持而盈之,不如其已。揣而锐之,不可长保。金玉满堂,莫之能守......
过满则溢,物极必反。玄谷宗派富甲天下,历代玄谷子的唯一使命就是发展壮大,使得巨额财富继续增多。因为光是守是守不住,因为四面八方都虎视眈眈,他们为此付出过巨大的牺牲。
玄谷子的任务有二,一是不断发展,二是风险管理。其实也简单,与胜利者同行就能发展,风险管理也就是不要让自己站错了队伍。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本任玄谷子查木旦的现在的工作侧重于于风险管理。他认为,任何大事发生都起于一个渐字,是渐的积累,导致天翻地覆的变化。
五代十国时期,弑君杀父层出不穷,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玄谷门派弟子,各个上通天文下知地理,占来卜往都不在话下。玄谷宗派之所以长盛不衰,跨越无数朝代,国界,一个原因是他们重视教育,不惜代价获取真知,即便是用金砖铺路,银铜搭桥。
为保玄谷宗派大厦不倾,玄谷子耳目遍及大陆畅通的每处土地,洞悉江湖上任何风吹草动,分析判断潜在风险。
西域天山附近的夜晚星汉灿烂,繁星无限,似乎清晰的可以看到月宫。
在一次夜观天象中,玄谷子看出了玄谷宗派的危机,他现在的目的就是要顺利度过这场浩劫,然而这场浩劫,他还没有清晰的了解,正在不断探索。知道真相的人往往是很痛苦的,也很孤独,也许孤独是联系独孤求败与玄谷子友谊的坚实纽带。
也许是自己读书用眼过勤,也许是因为道破天机受到惩罚,总之玄谷子失明了。
玄谷子在长安与独孤第一次见面后,没多久就双目失明了,至今有差不多半年时间了。少数门客知道此事,保守着秘密。
这天山附近,玄谷子是远近皆知的大人物,相传玄谷子富甲天下,武功学识世间少有,他的一举一动都关系着黎民百姓的安危生死。
除了玄谷子,这天山附近有一大门派叫西域魔刀门,也就是西域魔教。西域魔刀门现有教徒五千人多人,各地都有分教,是个很有历史的帮派。以往这门派的善恶完全取决于教主,以往的教主都是好事恶事都做,可以保证周围大片区域长治久安,总之他们要比朝廷对百姓好些。
西域天山附近地广人稀,朝廷有些鞭长莫及,附近的朝廷也都得依附于魔教才能生存。
几个月前,前任魔刀门教主魔刀老祖六世突然去世,新任教主叫魔途,此人有百恶无一善,无恶不作,为非作歹祸害一方,官府百姓都被他们欺压得苦不堪言。
虽说他只上任了几个月,却已时恶贯满盈,罪恶涛涛,附近居民怨声载道。
此人虽恶,武功却高,玄谷子算定魔刀老祖六世就是被他所害。以往他们碍于玄谷子的威名武功,对玄谷山庄避而远之。不料近日来玄谷子双目失明的消息被他知晓,毕竟玄谷子名扬天下,富甲一方,树大招风。
魔途倒是没敢直接对玄谷子下手,毕竟玄谷门派千年屹立不倒,一定不好对付。他知道目夷君也是玄谷门派之人,是玄谷子的师姐,而且他俩关系特殊。魔途想先借住目夷君探探玄谷山庄的虚实,想先敲山真虎一番。
前几天魔途率领两百人的队伍,去禾木山庄打猎。吵吵闹闹,气势咄咄逼人。他们四面围堵,乱杀野生,不满意的猎物直接杀死丢弃溪水中,染红细流。他们捕猎后,几百人就地生火,烧烤煮炖,弄得禾木山庄附近乌烟瘴气,附近居民敢怒不敢言,各个关门闭户,希望这阎王早点离开。
目夷君闻讯大怒,只身前往,与魔途对峙。双方一言不合,懂起了手。不料目夷君剑法不如对方刀法,被魔途打伤,手臂划了一道口子,幸好自己躲避及时,只是轻微外伤。魔途知道玄谷子与目夷君的关系,以往他对目夷君敬而远之。现在这样肆无忌惮,都因玄谷子双目失明的关系,他想用这种方式施压玄谷子,好得到些好处。
玄谷子听到此事,一改本来厚重沉稳的性格,非但不会妥协,顿生杀机,只因魔途动了自己心中最脆弱之所在。前几天闭关就为着魔途,帮师姐报仇。
玄谷子道:“若是在以前,我毕竟亲自找到魔途杀了他,只是现在我弱点在明,而且魔途诡计多端,心狠手辣。我料想凭现在的我与他动手胜算不大,若是冒失前往,必然功亏一篑。这次闭关修炼,我算定我修炼七七四十九天后,耳力和心法会练成,届时可以胜过魔途,可是弟子不懂事,进来打扰我……”
独孤听后惭愧不已,正式自己胡闹带走了玉儿,才惊扰了玄谷子闭关。
独孤道:“小弟惭愧,兄长可以在去闭关修炼武功,只是小弟要先会会这魔教教主魔途。”
玄谷子道“兄弟之心我知,只是这是我自己的事,且此事有些凶险,我怎忍让你替我冒险?”
独孤道:“兄长不必担心,此是天意,我先去和他比试,也可以做到知己知彼。我若败了,你再去与他决斗。”玄谷子最后答应独孤大战魔途。
独孤道:“不知此人在江湖可有排名,如何?”
玄谷子道:“之前有人给他排名第十,江湖上的排名,往往都是娱乐大众,哗众取宠。真正的排名在各自的心里。”
独孤问:“读了,你说比有两个放不下的,我看你都读书破万卷了,怎么还这么用功的读书呢?”
玄谷子道:“多情者不以生死易心,好饮者不以寒暑改量,喜读书者不以忙闲作辍,这是一种习惯。人生最无奈的事情就是发现自己费劲心机领悟到的道理,在一本千百年前的书籍中记录着。我读书只是想站在巨人肩膀上看问题,这世界任何的宝藏我都不屑一顾,从我们的观点看,近千年来皇帝的财富比玄谷宗派的财富少的多。”
独孤问:“那你读书有没有见到颜如玉。”
玄谷子道:“颜如玉简直更不值钱,你见到目夷君本人会明白。女人是非常危险的,一颦一笑犹胜百万雄师。女人的恩仇,全系在感情的弦上,极度的危险可怖,灭国亡族都不在话下。”
独孤问:“我现在时似懂非懂......”
玄谷子与独孤之后一同商议对付魔途的办法。
这一日,春光明媚,正是玄谷子算定魔途会来打猎的日子,魔途早早骑马与小雕一同赶赴禾木山庄外等候,独孤卧在一处高耸入云的大树枝头闭目养神,小雕早已飞去打探消息。
不多久,小雕飞落回树枝上,告知一伙人马正向此处赶来,大约二百人,一刻钟就可到。
独孤依然闭目养神,听着小雕哇哇呜呜说着。
不一会儿,大约二几百人的马队来到山庄门口。为首的是一个四十多岁蓬头突髻的彪形大汉,长得如凶神恶煞一般,满脸杀气。随后跟着几名年轻小伙,身后的小厮门马上托着鹿和野猪等野物。他们吵吵闹闹,仿佛顿时这小山庄尘烟四起。
他们一来,人沸马嘶,自然吵闹了山庄里的人。
顷刻间,见山庄大门内人影闪动,山庄门一开,空旷的院子中只走出三个人。独孤想中间走在前头的女子定是目夷君了,看上去也就二十多岁,心中计算他比玄谷子大九岁,已经三十二岁。傍边几个一看就是女徒弟,十八九岁样子。他们手里都拿着长剑,剑已出鞘,剑身光亮,闪动这朝阳色彩。
独孤盯着目夷君看,他形态端庄,面容严峻,双目闪闪放光。目夷君不算很美,但给人温暖恬淡沉静的感觉,一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内心非寻常女子性格。有这种眼神的女子,年纪往往在四十五岁以上。
目夷君见对方来势汹汹,毫不示弱,给人感觉气势上要压倒对方。几天前她就是独自面对魔途的两百人队伍。现在她的持剑手臂还有伤,依然大气凛然,毫无惧色。
本来目夷君还要独自面对来敌,但两个大徒弟一定要舍命相陪。目夷君将其他几十名女徒弟从山庄密室的密道中转移走了,她们虽不愿走,但留下也是白白受命,武功远没有炼成。自己决定要誓死保卫家园荣誉,今日要与强敌拼了。据玄谷子讲目夷君就是恩仇必报,即刻就报的性格。
魔途等人见目夷君走了出来,也都下了马。
目夷君道:“魔途,你又来我山庄转什么,还不赶快滚!”
魔途道:“师妹啊,我想来便来了,你不想见我么。听说你师弟双目失明了,现在就只有师哥我能看上你了,哈哈!”这魔途胡说八道,竟然说自己是目夷君的师哥,无非是想赚些便宜。
目夷君怒道:“魔途,不走,就来受死吧!”说着提剑向前,来战魔途。
魔途笑道:“师妹莫急,听我把话说完,前几日我去我十八姨太那里睡觉,我突然嫌她素脸不打扮,就把她杀了,近日想再续个十八房姨太,就想起了师妹你,你虽然常年素颜不打扮,我也不怪你,为兄可以陪你吃素,哈哈哈哈!”
目夷君听他说话,就是想找出时机空挡,未等他说完,目夷君三只银针飞镖打了过来。这种飞镖不容易致命,但速度极快,非常难躲开,打上后对方的战斗力会大打折扣,在用其他飞镖要他命就容易了。
这三只飞针分别对着魔途的咽喉,心口,面门。三只表一手而发,速度却不同,这让人很难全部防住。
但见魔途迅速将大刀摆动于身前,很随意的便将三只飞镖打飞,面不改色,气定神闲。
魔途的大刀立于地上如人腿一样长,一样粗壮,但这刀被他刷的很是灵便,犹如是一柄姑娘用的袖剑一般,可见此的人力大无穷。
魔途笑着道:“师妹,前几日你就受伤了,不受伤你也不是我的对手,不是么?看在我们老相识的面上,你的一众弟子我都收了,你当十八姨太,其他的按年纪来拍如何?多大年纪都可以,我不嫌她们年幼无知,十一二可以,七八岁的也可以养着么,哈哈!”魔途回头看看众人,自然身边阿谀奉承,溜须拍马之人不少,都预先恭喜着这位老新郎。
趁着魔途回头之际,目夷君又打出了三只重镖,见独孤没有去看,用刀又是左右格挡,三只飞镖被打飞了。不巧飞镖崩出,正好打穿了旁边正拍马屁的家伙咽喉,顿时倒地,鲜血喷涌五尺来远。这魔途躲过了飞镖却没躲过喷血,衣襟被血水染红了大片。
独孤对这家伙非常懊恼,一刀挥下,将他脑袋看落,怒气才消。魔途身边的人都顿时惊恐之色。
但见目夷君面沉思水,持剑的手气得发抖,走上前来要和魔途拼命。
这时魔途身后三个青年走了过来,对魔途说道:“父亲大人,她是您的手下败将,接二连三的打她多没意思,将她交给我们弟兄处理吧。”从这三子的表情看,明显他们认为今天是自己扬名立万的好时机,错过就是罪过啊。
魔途笑道:“好,你们真是我的好儿子。今天表现得好这道姑的徒弟就分给你们了,我只要个活的十八房小妾就行了,哈哈哈哈哈!”笑声甚是疯狂,响彻山谷,远处林子飞起一群飞鸟。独孤听得出来他的内力也是挺高的,很少见。
魔途的三个儿子都二十多岁样子,都穿着华丽白衣。魔途身材雄壮,他的几个儿子却很瘦,脸色都很白,让人觉得他们都是酒色过度的状态。眼神中个个透露出邪气,让人觉得他们每天都努力干着坏事才会有这样的神态。
这三人的武器很特别,使用刀如剑一般的宽度,很直,类似于唐刀。
三人大模大样走向前来,一人说道:“右边的小道姑不错,咱们三兄弟怎么分两个姑娘啊?”另一人说道:“咱们是兄弟,咱们兄弟不分彼此,自然同乐啦,哈哈哈!”他们的笑声明显显出内力不够,加在一起也比魔途差远了。
这时目夷君身后的两名女弟子走了上来,一人道:“师傅,这几个小畜生交给我们吧,他们不配和您动手!”
这三个小子听到了他们言语,还是一起上来了,歪眉瞪眼的站立在双方中间,目光肆无忌惮的看着那两位姑娘。
目夷君心头很气,这几个小子比他老子还不是东西。竟然一下上来三个,自己带来两个女徒弟......心想当前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
目夷君不想让弟子冒险,瞋目对弟子道:“你们先退下,待我杀了这几个小畜生,再去斗那老畜牲,你们给我观战。”两个徒弟不敢不听,目夷君迈步向前走去,表情依然沉静。
目夷君刚走出两步,但听笛声悠扬,停了下来。这笛子声音时而由近而远,时而由远及近。来自四面八方,目夷君可以听出,这是一只笛子的声音。
笛声悠悠传测山野,每个人都听的清晰,林鸟听到这音乐,也跟着叽叽喳喳鸣叫起来,场面甚是奇艺。
众人非不清声音来自何方,但这两百人还是有人看到了独孤,正躺在一个参天大树的枝头,吹奏着,旁边立着一只黑色羽毛的雕。
在西域,雕并不少见,西域魔教中人也有些人养雕。而大多数雕的羽毛都是灰色或褐色,黑色的雕极少见。这羽毛乌黑透亮,显得杀气逼人。
众人看着那少年和黑雕,都愣了一会儿。连魔途的三个儿子都将视线从两个姑娘转移到了树上。
这一人一雕,全然超脱于眼前的事外,如同静止了一般。笛声悠悠不绝,少年似乎一直都没有换气。
根据笛声,众人都认为这少年跟自己没关系,又都将视线转移到战场。
正当目夷君要继续向前迈步时,笛声戛然而止。
众人又看向了少年。目夷君很懂音乐,但刚刚这少年的吹奏方法真是特别,怎么一个弟子能带来四面八方的回音,这禾木山庄附近,目夷君比谁都熟悉,自己也常常弹琴,并不存在这种生意发出的因素。
魔途以为这里有山谷回音,也不在意,心想先解决了眼前的事情再说。
见到众人都看着自己,独孤扭捏的站起了身,现在自己下面足有三多丈,如三层高楼,表现出有些怕高的样子。众人视线刚要离开独孤,独孤一跃而下,足足横向飞出了有三丈距离,落地很重,还差一点摔倒。
独孤正好落在了魔途三子与目夷君中间。
众人看在眼里,都认为这人的轻功不怎么样,武功肯定也不行,只时胆子有点大而已。
独孤对目夷君道:“他们三打一,不如我和我的雕也加入,算做三打三不就公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