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龙六是个三十出头的北方汉子,身高八尺有余,高大威猛,体健如牛,圆脸长着麻子如砂石般粗糙,耳大鼻直口方,声若巨雷,势如奔马,自带万夫难敌的威风,且表情自带孤傲盛气逼人。
他的手臂粗壮如醒猿,特别显眼,一看就是拳脚功夫了得。汪龙六站在独孤面前,足足比独孤高了半头,如一座铁塔一般岿然不动。
虽说汪龙六是丐帮中人,但这帮主的穿做打扮却很讲究,全身的锦绣衣裳,到很像一位威风凛凛的武将,任谁看到他也不会联想到丐帮。
前几天的会议中独孤对这个丐帮帮主印象很深,此人心直口快,口无遮拦,言语有些跋扈。明眼人一看便知他就是个欲望很强的人,满眼都是各种欲望和目的,言语中没有任何隐藏。汪龙六完全并没有天下第一帮派帮主的沉稳练达,而且有点目无尊长,不拘礼仪,从大家表情上看对他都有些鄙夷,毕竟他是一拳一脚打到丐帮帮主的位置的,所有人也无之奈何。
传闻丐帮现在练全降龙十八掌的只有这个汪龙六和副帮主汪剑通了。汪龙六刚当上帮主没几年,对内对外做事一样的飞扬跋扈,唯利是图,为此得罪了不少人,包括名门正派也包括中原魔教,就连丐帮内部反对他的声音也不小,奈何他的本领确实高强,很多人都是敢怒不敢言。丐帮内部讲汪龙六的武功在丐帮五百年来也是数一数二的,丐帮在他手里确实强大了不少。
前些日子独孤听鸡鸣狗盗的楼百尺说过,亲眼所见是汪龙六害死的莫春秋一家。一方面独孤怀疑楼百尺话语的可行度,另一方面玄谷子也提醒自己眼见未必属实。玄谷子说丐帮一直以来就胸无大志,汪龙六的性格是色厉而胆薄,有勇无谋,干大事惜身,见小利忘义,只图眼前,唯利是图。不大可能做出这么大的事情,这是自绝于江湖的大事情。此事可能有不少隐情,很可能有人背后栽赃陷害汪龙六,独孤因此才没有去找汪龙六,以待这行江湖头脑泰山论剑得出结论后自己见机行事。
汪龙六看出独孤这少年的剑法的确是了得,应该受过绝世高手的指点,但这小青年的内力估计不行,他化解斩魔剑的手段都是用太极的方式,并不敢和对方硬碰硬。这格竹和尚的招数思路太过迂腐,完全是按部就班的打法,才让这独孤求败缠住,这样打法会让招数灵活的独孤求败打得很舒服。
汪龙六想这剑魔的剑法确实很魔性,难以对付。看得出对方年轻气盛,若是他不用剑,只凭拳脚功夫,他应该无法破解降龙十八掌,毕竟自己练成降龙十八掌以来,十年来持续进步,根本没遇过敌手,而自己现在的降龙十八掌已经炉火纯青,自己十年来连第十掌都没用过,就足以扬名立万了。
汪龙六觉得在拳脚功夫上赢独孤不是难事,对方已经大战了三场,看他的身子板体力上已经用的差不多了。现在出手必是万无一失的。一旦自己赢了,那自己就是泰山论剑最大的赢家,不出几日,汪龙六的名号在四海之内就会如雷贯耳,这对自己和对丐帮都是天大的好事,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若是错过,怎能对得起自己浑身的本领。
汪龙六说话声音如滚滚奔雷,道:“我是天下第一帮丐帮之帮主汪龙六,有人称呼我降龙天神,剑魔小教主,幸会幸会!哈哈哈哈!”他话语客气但语气里都是挑衅和不屑,他的目的不过是贬低对方抬高自己的幼稚把戏。
独孤看到这家伙这个态度,心里不高兴,也不客气,道:“原来你这天神就是乞丐头子啊。问你一个问题,莫春秋灭门那天晚上,你在什么地方?”
汪龙六想不到对方问这个问题,他自认为莫春秋的事情和自己无关,自己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对此事是漠不关心的,但他对独孤的态度很不满,道:“哼,无可奉告!”
独孤道:“我得知一件可靠的消息,最后一次购买春秋剑的人就是你,莫春秋被灭门的那天本该是你去取剑的时间,不知你手里现在有没有春秋剑啊?”众人一听,立刻哗然,之前几天的讨论莫春秋灭门之事是每个头绪的,最后不了了之的,只是教给华山派掌门叶超群牵头继续查办,独孤说出这事是个极大的新闻,一时间大家矛头都指向了汪龙六。
汪龙六一听这话,心里也怕自己成了众矢之的,立刻态度客气了,道:“是,你说的确有其事。那天我本计划去找莫春秋取剑的,只是那天我们帮中有事,急需要钱,我在杭州把钱给花了,所有想过几天再去找莫春秋,哪想到他却被灭门了,这莫春秋是钱迷,若是他给我打打折,我也许那天就在他家,有人来灭他全家,我自会出手相助的。”
独孤冷冷一笑,道:“我有朋友看到你那天人就在苏州,而且去过莫春秋家,你作何解释啊?”
汪龙六道:“呸,你血口喷人,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如果是我灭的门,我自会站出来,再说我跟他无怨无仇,怎么会那么心狠手毒?”
独孤道:“我只是随便问一问,即便是眼见也未必属实,但我也要问一问,好帮你证明你的清白。”
汪龙六厉声道:“我本来就是清白的,你问什么问,小小年纪胡说八道,你问什么问,谁不知道我是正经的……名门正派…………”
独孤被他闹得有些无语,独孤发现个有趣事,这汪龙六虽然生的健壮如牛,雄伟无比,外貌也粗狂异常,但说的话和思维方式很娘娘调,有时啰里啰嗦,有点撒泼骂街的味道。独孤心里觉得有趣,想来他是一种奇怪的表里不一,这没准是阳极生阴的性格了。
独孤打断喋喋不休的汪龙六,有些无奈,道:“好了好了,我不问了。咱们动手吧,你赤手空拳还是用兵器?听说你们那里打猫棒法和降蛇十八摸都比较出名,哪个厉害你就用哪个,来,我要会一会。”
汪龙六道:“哼,是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好,痛快,我赤手空拳跟你打,让你见识见识降龙十八掌的厉害!”
独孤道:“既然你赤手空拳,我也跟你玩玩拳脚吧!”此时独孤手上没有剑,只是随身藏着那柄软剑。
独孤的专长是剑法,拳脚功夫使用最多就是和小雕打闹,刚刚和格竹和尚对打也有很多心得,独孤早就知道丐帮的降龙十八掌厉害,今天自己就要会一会这名扬天下的掌法。
听到独孤要赤手空拳的比试,汪龙六心中大喜过望,想到今天自己就要扬名四海,不禁喜不自禁,微笑起来比哭还难看。
二人话不多说站到一起,汪龙六的拳脚功夫是在武林中是出了名的高强,不说他的绝技降龙十八掌,单单拳脚功夫就能降熊伏虎,在他十多年的飞扬跋扈生涯里是没遇到过对手的。在丐帮有很多虎皮和熊皮,这些猛兽当初都是汪龙六赤手空拳打死的。
汪龙六不给独孤喘息的机会,上来就是一套长拳组合,势大力沉,转眼功夫击出一百多拳,拳法煞是伶俐威猛,拳脚都呼呼挂风,呼啸而至。如若现在有几十只恶狼围猎汪龙六,那上前的恶狼必定被打的气息奄奄。
独孤以柔克刚,避实就虚,将汪龙六的刚猛化解去,步伐上虽连练退后,但却是走着八卦步法,带领着汪龙六在台上画圈。
汪龙六旋即变换为腿法攻击,力道更佳刚猛,独孤闪转腾挪,汪龙六这腿法完全没有接触到独孤,似乎在击打空气一般。趁着汪龙六飞身跳起的功夫,独孤身子快如闪电,躲开脚法攻击,趁汪龙六人在空中,独孤试探性的连击三拳,都结结实实的打在汪龙六前心上。这只是一种试探,汪龙六大惊,运气护体。在空中接着拳力稳稳的站在地上。
汪龙六想这人的内力怎么这么差,连着打中自己三拳都无记于事,不免心中大喜,准备使用出自己的绝招降龙十八掌,想来必能取胜。
二人再次打成了一团,观众都无法看清他们的招式,看不清谁在攻谁在守。提前上演的武林巅峰论剑真非前几天的表演赛。前几天被独孤连赢十八场的一位败将道:“这独孤我前几天和他动过手,武功是极高,我看他是让着汪龙六,只等汪龙六送上降龙十八掌。不如早把他打趴下了,我看江湖第一大帮丐帮的汪龙六真是不咋滴,若他不用降龙十八掌,我收拾他应该很轻松。”傍边的狐朋狗友自然一阵奉承,外行人当然听风就是雨,就像那彩旗随风而动,无论大风还是微风,都会跟着招摇飘摆不定。
独孤将天遁剑法转化为拳脚功夫。以退为进,拳脚凌厉,汪龙六一时手忙脚乱,难以招架......
汪龙六拼尽全力展开一轮攻势,趁着机会成熟,提起内力使出了自己的绝技降龙十八掌,这降龙十八掌武林中未有败绩,今日为在天下人面前胜独孤,汪龙六拼尽全力,连打了十七掌法,独孤将纯阳剑法化为指、掌、拳的招数,使用纯阳剑法第六层的群龙无首,意到手到,拆解对方的降龙十八掌。
汪龙六前面十七掌打出,果然创造了最后一招掌法的机会,要用出自己的绝招,名曰亢龙有悔。他先以全身勁力集中上身,进而通过过手臂向前传递,传到手肘时,再将力量旋转的传到双掌掌面,先出左掌,后出右掌,前招先出,次掌力又至,双掌力道并在一起,排山倒海的一掌压将过来,力道可谓降龙伏蛟,阳刚无比。
头排看客大都内行,对着汪龙六这掌法感到不寒而栗,各个面露惊惧之色,都觉得独孤求败今天必败无疑了,不死也得重伤。
潜影看在眼里,心头一惊,他知道降龙十八掌最后一掌的厉害,与亢龙有悔相比,前十七掌几乎都可以忽略。潜影虽然不喜欢独孤,但见独孤对自己如此有情有义,想法也有所转变,心里并不烦他。潜影也为独孤捏把汗,毕竟他的胜负关系自己的命运。
独孤早就听说过降龙十八掌是武林中绝学,是丐帮掌门人独传的武功,力道果然是降龙伏虎。独孤可以感受到这亢龙有悔的击出后周围空气为之一震动,空气都形成进攻的冲击,全部针对自己袭来……
这一瞬,独孤很是感慨,想来自己自出世以来确实遇到不少坎坷。这次回中原就是为了查清楚莫春秋被灭门的事情,以道义出发为他报仇,看来也是困难重重,前途并不坦荡,今天当着全体武林同道的面,自己想表明态度,若没有金刚钻就揽不了瓷器活,自己也要看看到底谁更刚猛。
这些天自己已经被潜影折腾的心力憔悴,并不知道救潜影是对还是错,也不知道汪龙六是否清白,总之自己现在就想打个痛快。想到小雕和自己心意相通,可以救潜影下山,独孤没有后顾之忧,这胜负就是自己的事了。
也许是年轻气盛,有一个冲动的想法跃上独孤心头,一瞬间,一念生,独孤决定用身体接他的亢龙有悔,看你还怎么傲气。独孤瞬间催动太玄内功护体,闭眼运神,以群龙无首的心法运气,没有躲避,要用胸口接这一招亢龙有悔。
汪龙六顺间也明白了,心中大喜,这一招亢龙有悔,自己已经用尽了全力,并无额外一分力道可用,汪龙六杀心顿起,心想自己名垂青史的机会来了。
但听一声脆响,二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潜影跳起失声大喊啊的一声。
前排看客多数人都起身惊呼……
小雕明白独孤的心意,拔出地板上斜阳渐,飞到空中,对潜影呜哇呜哇高喊,这叫声内力极强,武林人听到都捂着了耳朵,潜影明白了意思,跳上了擂台,小雕将斜阳剑扔给潜影接住,一个大回转抓着潜影的肩膀飞走了,顺间就翻越泰山云端,向悬崖下面飞去,众人都被惊的目瞪口呆。
卢湛、杜无垠正要跳上擂台,要检查独孤伤势。这时独孤向后一个空翻,顺间移动了十多丈远,主动翻下悬崖。
大家的眼神都被独孤吸引,没人主意汪龙六的手臂慢慢的自然垂下,这一招亢龙有悔,将他手臂寸寸折断,汪龙六强忍着剧痛,装作没有受伤的样子。
这一招亢龙有悔,独孤毫发无损。
此时夕阳的一角接触了西边山头,余辉染红了大半天空之云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