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纪山太阳穴突突的跳,忍了很久才勉强将怒火克制了下来,扫了眼萧钰:“你说!怎么回事?”
四下静寂无声,所有人都用担忧诡异的眼神看向萧钰。
谁都知道老夫人最后见的是大小姐,而且能把老夫人气成这样,真的也并无其二人选了。
红叶在旁边站着,简直快要急红眼了,这下完了,所有证据都对大小姐不利,老夫人病歪歪的,怎么会挑在这个时候被气死!
这不是要害死大小姐了吗?
萧钰微微蹙眉,她面上却表露出来恰当的慌张和悲沉,道:“女儿什么都不知道…祖母跟我说话的时候,还好好的…”
悲痛欲绝哀哭的萧丽琴闻言,就抬头愤懑道:“母亲是好好的,可谁知道大小姐在里屋是说了什么刺激了老人家?真是造孽啊,大小姐都已经定亲了,何苦在嫁妆上跟长辈计较大小?”
三言两语间,萧丽琴就把罪名冠到了萧钰头上。
事实上,这话听起来像是空口诬赖,但是这里哪个人不知道老夫人的性子,病得浑浑噩噩也最惦记萧钰的嫁妆?若真是被这事刺激到了,那真的不是没有可能的。
萧嫆声泪俱下,颤颤道:“姐姐,祖母不过是严厉了些,就算你心有不满,你也不能…”
“荒唐荒唐!”萧明英像是满面愤怒,上前寒声怒斥:“毒害祖母长辈是死罪,萧钰你胆子也太大
了!你以为如今有苏家还有安阳世子替你撑腰就什么都不怕了吗?”
三两下间,萧纪山的脸色简直黑如锅底。
如果说前面指责控诉他还能冷静,那萧明英后面说的就完全踩到痛处了。
现在萧钰人还没有嫁出去,就敢如此狂悖,仗着有人撑腰,气死祖母这等心肠歹毒的祸事都干得出来!日后还了得?
而且这事恶劣不可挽回的恶果还远不止如此,别的都可以暂且不提,光是这节骨眼儿上老夫人去世面临的丁忧之责,对他蒸蒸日上的仕途就足够致命了!
萧纪山面上肌肉抽搐着,顿时火冒三丈,骂道:“你这孽障!竟敢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
当着众人的面,他扬起手就要抽萧钰耳光。
萧钰眼中冷光一闪。
然而就在这时候,红叶就慌张惊惧的跪下挡住了萧纪山的去路,凄声道:“老爷使不得啊!那些不过是片面之词,老爷怎么轻信?方才二老爷也说了,老夫人佯似中毒啊,小姐就算是言语冲撞失当气到了老夫人,也不至于此啊。”
话音一落,很多人面色都变了。
而被点到的萧元山也是面色讪然,不知道是看懂了他女儿萧月暗示的眼神还是怎么的,他这回却也难得的没有糊涂。
萧元山思索了下,悄悄上前提醒道:“大哥,这事马虎不得,今日来往宾客众多,指不定冲着谁来
的,这事得查清楚啊。”
萧纪山愣了愣,急怒之下,他也没想到这个。
红叶急忙替主子说话,附和道:“是啊是啊,老爷,大小姐才定亲,是绝不可能对老夫人心怀不轨的啊。”
这下,萧纪山暴怒中的面色缓慢的沉凝下来,是了,他还忘了这个事,老夫人病重容易被刺激不假,可萧钰又不蠢,怎的在这个时候去害人?
这不是等于害自己吗?
萧纪山的眼神变得暗晦阴沉,半晌后,萧钰才不紧不慢的说话了:“祖母最后见的是女儿不假,父亲怀疑女儿无可厚非。祖母不喜欢女儿府中人人皆知,但我绝无谋害之心,这事势必要查清楚。”
查是肯定要查的,萧纪山知道这事是瞒不住了,在他寿宴上弄出如此晦气之事,家丑外扬,这事要是没个交代,他这个尚书大人的脸面往哪里搁?
对着萧钰那双清澈而锐利的眼睛,面色阴沉的萧纪山终于是把手放了下来,他怒斥道:“查!给我查个水落石出!”
毒害血亲长辈是十恶不赦的大罪,而今天就在萧纪山眼皮子底下发生了!这让他暴怒如雷的同时,也让他倍感惶恐。
不管是谁,只要危及到他的官名声望和性命,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萧纪山手背青筋绷得紧紧的,眼神阴冷无比。
而站在一旁的萧明英将之一切收入眼底,他知道这事是犯到了父亲死穴上头去了,这事被公之于众就须得有个说法。
萧钰脱不了干系的话,那她也就完了,今天和安阳王府的口头亲事不但救不了她,还会成为她的催命符。
想到这里,萧明英眼神藏着一丝凶狠,心里冷笑一声,不论老夫人是被气死,还是被下毒害的,通通都出自萧钰的手。
萧钰,你的死期到了。
外请的大夫很快就到,老夫人猝死弄得是人心惶惶,站在屋里的人面色各异,在大夫禀明死因之前,屋里头谁都不敢乱说话。
过了许久,那老大夫才战战兢兢道:“回大人,老夫人确是急火攻心伤了五脏六腑,导致气衰力竭。可是…”
萧纪山面色黑沉如水,而萧明英就疾言厉色逼问:“可是什么?”
“老夫人受刺激过度不假,可致命的,却是因为被下毒…”那老大夫说着,又面色凝重紧绷地嗅了嗅瓷碟上的枣糕,良久后才硬着头皮道:“大人,老夫人唇色发青,怕是这枣糕被人下了毒…”
下人们皆是神色大变。
一碟枣糕多少人碰过?又有多少人经手过?若真是如此,那他们这些下人可就通通脱不了干系了!
这下满屋子的仆人都吓坏了,哭喊着叫屈。
也就在这时,那个近身伺候的老嬷嬷忽然慌张大喊:“老爷冤枉啊!这跟奴才们无干,这枣糕今儿早上大小姐和二小姐都伺候老夫人吃过的!”
萧丽琴脸色一怔,暗自咬牙,这没眼力的蠢奴才说什么实话不好?咬死萧钰也就罢了,非要把萧嫆也拖下水了!
萧钰眼底寒光微凛,而萧嫆美丽娇艳的脸蛋上也紧绷了片刻,不过她很快冷静了下来,飞快的看了眼她面色沉稳的哥哥,才定住了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