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起身看着门外不远的戏台上出现了一个丫鬟,她此刻瑟瑟发抖,小手抓着衣角缓缓的往后退。
她是独眼老太婆烧掉的纸人。
不过此时除了人为配的声乐,戏台子底下空空荡荡的。
这可把我的心挠的痒痒的。
到是傅大嘴咧着黑牙一副龌龊的表情,然后给了我一个男人都懂的眼神。
顿时,我才明白待会肯定不是好事。
随即,他拍了一下额头说:“忘记了,刘哥你看不见哈,可惜了……”
皮皮鬼骑在我的肩膀上恨恨的说:“一群臭男人,屁的本事没有,就只会折磨女人。”
她不说还好,一说我也坐不住了。
不过想到它们是纸人,心里算是能勉强接受。
难怪刚才外面的纸人乞求我尽快把她们卖出去。
“快呀,快呀,哎呀怎么还剩最后一件。”傅大嘴激动的嘴里的獠牙都出来了。
这时我才看见戏台上的丫鬟拼命护住自己最后一件衣服。
一个阴人原地翻腾三百六十度来了个变脸绝活。
引得傅大嘴鼓掌叫好。
皮皮鬼斜着眼猛拍了一下桌子说:“吃完了还不出去?”
他嘿嘿的笑着用腐烂的手指着碗里说:“这不还有一口嘛。”
靠,这贱货心眼贼多啊。
碗里面确实还有一点点汤在下面。
皮皮鬼则趴到我的怀里不说话,闭着眼睛,大概是眼不见心不烦。
傅大嘴嘿嘿笑着给我一个眼神,意思是你想看不?
只见他写着几个字:“台下已经开始了。”
啥哟?我很好奇。
他连忙朝我的眼睛吹一口气。
只觉得眼睛痛的不行,眼泪直流的,可是来的快去的也快。
等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吓了一跳。
本来空荡荡的戏台底下,早已拥挤不堪,民国时期的老少爷们穿着长衫在下面吹着口哨。
它们疯狂的呐喊,戏谑的声音甚至盖过了演唱会的现场音响。
癫狂的表情和浮夸的动作让我不忍直视。
台上的阴人此时已然被厉鬼上身,它一把将台上的女纸人抗在肩上,瞪着眼睛张开嘴伸出一根老长的细长舌头。
舌头通体呈红色,就像蛇一样钻进女纸人的衣服里。
大概三秒后抖着肩膀怪笑道:“还没破身啊。”
戏台地下则开始竞价。
“一千”
“两千”
“五千”
……
顿时我觉得这一切真是荒唐无比。
瞬间觉得鬼竟如此丑陋。
傅大嘴看我表情不对,连忙说:“这还算好的,是用纸人代替,不是用活人。”
活人?我转过头看着他。
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外面说:“不是凤鸣楼的崛起,它们别说拿活人,就是三岁小女孩都不放过,我跟他们可是有本质的区别,现在至少是自由的,不像他们只有到三月三鬼门打开的时候,才能出来。”
原来如此,相比活人,用纸人代替也算是不得已而为之。
这时他用手推着我说快看。
纸人此时直接被扔到戏台下面,一眨眼的功夫,就被撕成了粉碎。
最残忍的不过如此。
我刚站起身,第一个拉着我的是皮皮鬼,她摇摇头说:“不得不承认,这是纸人的命运,也可以说旧社会的女人很苦,这事你是有个前车之鉴的,上一任凤鸣楼的伙计就因此而死,其中缘由很复杂,所以你就在凤鸣楼里,别出去了。”
好吧,我也知道强出头没有好下场。
这时,门外突然走进一个女孩子,五官端正但是胸前一片平坦。
她小眼直翻,走进来插着手坐在靠门的位置上。
哟,有客人上门,风铃没响啊,仔细一看发现是人。
她怎么找到凤鸣楼的?
不过这里来者不拒。
于是上前刚准备开口,她就把脸挎着说:“你丑到我了好吗,让那个小哥哥过来。”
本来聚精会神的傅大嘴诧异的转过头,然后用手摸着自己的脸,从上到下,由左到右,随即点点头
,笑嘻嘻的过来说:“你……”
这妞到底啥眼神?
等傅大嘴靠近她便又尖叫一声:“鬼啊,走开,走开。”
脸上还挂着笑的傅大嘴立马脸都绿了。
不是难堪,是怨毒。
犹记得他白天去我住的地方,可是搞得天翻地覆,差点丢了性命。
我立即摇摇头推走了傅大嘴说:“你不回家这么晚出来瞎晃悠什么?”
她拍着桌子说:“管天管地管放屁,鬼了不起啊,你们记着我的名字叫郁暖,等我的男朋友沐风过来收拾你们。”
……
说完她气呼呼的出门,还没走多远就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郁暖?我们已经不可能了,你还是找个人吧。”
“我不要,就要你。呜呜,沐风哥里面的人欺负偶。”
顿时只见一个染着黄毛的鼻子上打着鼻钉的人出现了,他先来了一套把脑袋提下来又安回去的把戏。
毛病,我白了一眼。
这时只见一声阿弥陀佛传来。
黑老鬼头上顶着一道鸡公冠,双手合一的说:“施主,请留步……”
沐风立马一记勾拳,但是结果自然很惨,黑老鬼挥挥衣袖不带走一丝云彩,沐风连个响都没放出来就烟消云散了。
御暖连忙冲过去抓起黑老鬼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前,尖叫的大喊:“抓流氓啊。”
我:“……”
傅大嘴:“……”
皮皮鬼笑着点点头,好像又学会了一招。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黑老鬼一口气直接将郁暖吹晕,然后看着我说:“刘施主,贫僧打搅了。”
我连忙请他进来,黑老鬼得罪不起。
别看他笑容满面人畜无害的对你笑,那是常说的笑面虎,前面一套背后一套。
黑老鬼坐在位置上并没有跟我说话的打算,只是嘴里开始轻声念着梵文。
可是一会还好,时间久了就有点烦,像苍蝇一样在你的周围无孔不入。我心里面不止一次想说大师,你能不能改成默念。
可是皮皮鬼开始吐着水,她的身影有些黯淡。
糟糕,我连忙悄声说:“你赶紧出去。”
她虚弱的说:“你别出门”然后就出去了。
傅大嘴也不好受,整个人打摆子,眼睛盯着碗里的最后一小口汤想喝完就走,可现实很残酷。
他只得放弃,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凤鸣楼。
说实话,我心里非常不好受,也不喜欢黑老鬼,只好捂着耳朵守着店。
这时外面的戏台子下面又整出了一些不堪入目的幺蛾子。
我叹口气说:“鬼比人丑陋。”
突然黑老鬼睁开眼笑眯眯的说:“此言差矣,人即是鬼,鬼即是人,善恶在一念之间。”
说实话我不喜欢咬文嚼字,更听不懂太高深的东西,只得说:“我只知道外面有一群恶鬼做着一些令人寒心的事,而我却无能为力。”
黑老鬼的声音突然变成了女声,他说道:“世间善恶终有报,贫僧今日就是因此而来。”
他想干啥?
能度化这群丑陋的恶鬼吗?
这时三清道长咚咚咚的慢慢走下楼。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忽然之间,一道寒光在眼前掠过,只见黑老鬼云淡风轻的用手捏住刀刃。
好快!
可是没有卵用。
三清道长的脸色憋的通红也没办法寸进一步,我连忙抱着道长往楼上拉。
以卵击石完全不没必要。
三清自知不敌,没说一句话把剑扔在地上,神情落寞的走出了凤鸣楼。
我本想追出去,他摆着手说:“我想静静。”
静静……
我只得回到凤鸣楼,黑老鬼笑而不语,他不理我继续念经。
就算屋外的戏台下发出何种求饶和哭喊也没有用,他仍旧稳如泰山。
莫非是时机不到。
我老远就看着傅大嘴混进去,咧开嘴凑着热闹,这个贱货。
忽然门被敲响了。。
一个带着墨镜的女人走进凤鸣楼,她指着外面的纸人说:“纸人我全都要了。”
顿时我直接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所有的坏心情一扫而空,到底赚钱的时候人才是最开心的。
“没问题。”
我高兴不已,纸人能出手自然是好事,我可不想被那些恶鬼祸害,他们的用处是陪那些真正要轮回的鬼魂走过黄泉路。
刚才太高兴没顾得上这个女人的模样,此时出来才觉得她真是标准的御姐打扮。
职业装有时候真的很吸引人,她的小腿非常好看,多一分肥,少一分瘦,这样刚刚好。
我点了一下外面的纸人,一共六个纸人,三男三女。
“三千我全要了。”她擦了一个紫色的口红,但说出的话却让我吐血。
合着一个五百块,这要卖出去不是血崩。
原价八百我都不卖,还没算服务费呢。
不过生意就是这样做的,开始压的都很低,我自然要把价格谈上去。
“一万二千块,不二价。”我抱着手说。
她长的很高,我一米七二的身高,还要仰望着她。
“现在卖给我还能值点钱,如果被唱戏的要过去,怕是一毛钱都赚不到。”
御姐靠的很近,鼻翼间传来了香水味,我耸着鼻子说:“给他们至少还有个情份在,如果以这个价格卖出去,只怕我明天要喝西北风了。”
这个女人消息很灵通,合着晚上来这里是捡漏的,我承认在她好看,但是又能怎样呢?
“额?我和陈思婷可是好姐妹呢?她现在可伤心了……”
“她怎么了?”我急忙问。
“我很有诚意买下你的纸人,六个四千。”
“成交。”我利落干脆的说道。
她懊恼了一下,然后说:“她那个小哥哥虽然醒了,但是成了个废人,女人可以不在乎男人穷丑挫,但是那方面不行,不出三个月就得拜拜。”
……
我:“……”
这时黑老鬼从凤鸣楼走了出来。
他怕是要度化这群丑陋的恶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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