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绵绵,袁飞游动身躯,探出河面,俩岸桃花红艳,在细雨中随风飘扬。,
如今有了四足,上岸边游走反倒有些别扭,想当初化为人身,学着凡人走路也是废了些许时日,今日上岸,便是要熟悉下目前的身体。
使个大小如意的法术,变作壁虎般大游游走走,碰到几个赶路的樵夫,到不曾发现自己。
草丛里游走,忽见不远有一书生坐在草棚下,一旁放着用竹子编织而成的破书箕,上面盖着一块破布,横插一柄破烂的油纸伞,浑身湿透很是风尘仆仆。
袁飞跳上一块石头,瞪眼瞧去,大笑:“有避雨处了!”
扭动身躯,嗖的一声,朝书生的破书箕钻去。
里面几件破衣服,书本倒是挺多,笔墨纸砚也是不少,可惜都湿了,踩起来倒有些软绵绵的,袁飞往哪衣服上躺去,感到柔软舒适,施个变化的法术,把身躯变如苍蝇一般大听着外面春雨淋漓,还不曾停歇,摆动身体寻了个较为舒适的衣角睡去。
忽听几声砍杀惨叫声响起,袁飞被这声音一激,气恼的爬起身来,眯着缝隙一瞧,一黑衣汉子正追着一群人砍杀,残肢断臂洒落一地,不时飚出鲜血扑向此间,袁飞一声轻叹。
感到书箕被人抱起,又复背上,晃晃荡荡,不知走了多久,袁飞揭开破布,看着外面雨水停了,这书生正沿着湿土路走,看着土路泥泞,却不想出去,反倒觉得这书箕里别样舒适,又无人打扰,自己仿若坐轿,倒是快活。
似乎进了县城,外面人声鼎沸,嘈杂不堪,那书生忽然停下脚步,袁飞有些疑惑,探出头,见他擦了擦额头汗水,对着一客栈道:“郭北县的聚福楼李掌柜,欠银二十两!”
书生看了眼里面,再次抬头看了眼门匾,写着聚福楼三字。
“应该是这家!”
书生紧了紧身后的书箕,抬脚跨过门槛,便听那掌柜笑道:“客官打尖还是投宿啊?正好还有空房俩间。^^”
书生放下书箕,摆手道:“掌柜的有礼,我是替聚宝斋收账的。”
掌柜面色一变:“怎么每次来人都不一样啊?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假冒的?”
书生道:“上次来的人,路上被山匪杀了,你等着我拿账本。”
说着翻开书箕,袁飞见破布揭开,忙朝衣服内躲去,书生将衣服推向一旁,捡起一本厚重湿沉的账本,起身笑道:“这次是二十!”
话音未落,只见那账本糊成一片,面色瞬间苍白,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掌柜的一瞧,气道:“这什么帐啊?乌漆嘛黑的,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子。”
书生急道:“掌柜的这帐千真万确,只是被水淋湿了,你帮帮忙,若是收不到这帐,我就没盘缠赶路了,还有几家未曾收的。”
掌柜反笑道:“都说白字黑字,你这账本糊成一块,也没写我欠银,就是说我不曾欠你了?”
说着,朝不远伙计喝道:“来人,赶他出去,臭穷酸影响我做生意。”
俩个精壮伙计不待分说,将那书箕踢出门外,一把推倒书生,厉声狠道:“别让我在看到你!见一次打一次,要账要到我们头上来了,侬分老子滚!”
书生浑身狼狈,满脸通红,手里拿着账簿,指着酒楼:“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怎能赖账,还动手打人,我,我去官府告你们!”
俩个伙计双手叉腰,笑道:“见官老爷要先交银子,你有银子吗?”
说着往客栈里走去。
书生面色一白,轻叹一声,爬起身,将账本放回书箕,整了整衣服,拉住一旁小贩问道:“劳驾,请问下何处有不要钱可以住的地方?”
小贩闻言一愣,叫道:“兰若寺啊!哪里不要钱。”
路人闻言一惊,纷纷退开,惊惧的看来,弄得书生莫名其妙,问了去路,看向天色,趁着天未黑,便向城外赶去。
袁飞只觉天旋地转,好在衣服倒也厚实,一阵晃动也就停下了,嘟囔俩句,见这书生问了去路,要去夜宿寺庙,那般清幽所在自己倒也喜欢,本想跳出书箕的脚又伸了回去。
外面夜色渐黑,书生出了城外,来到一处逢篙地,不远传来几声狼嚎,吓的书生心慌意乱,脚步不由得快了起来。
约摸半个时辰,见不远薄雾中殿塔壮丽却残破蒙灰,想来荒废许久,门前虽长满蓬蒿杂草,可这去路又似乎被许多人踩踏过,看来此地曾有人夜宿过。
推开斑驳腐朽的庙门,庭院里青砖碎裂,杂草丛生,俩边僧舍房门破烂,只有南边一间房屋,门锁像是新的。
东边大殿角落处,翠竹环绕,石阶下有一水池,池中莲花绽放,美不胜收,西边是一偏门廊道,直通后院。
“这寺庙环境清幽,里面虽然残破,却还有人居住,也不知道是不是此庙的僧人,我先逛逛等主人来了在与之借宿吧!”
书生有意在此栖息,于是四面散步,等待僧人归来。
黄昏时分,一身穿白衫,虬髯背剑的男子返回寺中,见书生从后院走来,眉头一皱,叫道:“你是何人?怎么鬼鬼祟祟在此!”
书生以为主人询问,几步赶来,行礼道:“我叫宁采臣,浙江人,游学至此,身无盘缠想借宿一晚,还望方便。”
那男子道:“此地没有房主,我也是暂住这里,看公子装束,倒像个秀才,如果不嫌弃庙中荒凉,想住多久都行,在下也有个伴,你可以去后院,那还有一间空房,一会我备些酒水,我俩一起同饮如何?”
宁采臣闻言欢喜,忙拱手道:“多想兄台美意,采臣求之不得。”
男子爽朗笑道:“告辞!”
宁采臣回礼,朝后院走去,见后院倒比前院宽大,北舍紧闭,东西僧舍房门虚掩,捡一处较为干净的就将干草铺上,放下书箕,一番整理打扫,却是想长住此处,想着自己帐未收到,回去的盘缠也无,所幸此地无主,自己倒好在此先住些时日,待把账本重新写一遍,在去山下讨账不迟,庆幸自己来时曾看过几遍账本,内容倒也记得一些。
时值戌时,月明高洁,清光如水,男子带了一坛黄酒,叩门叫道:“宁公子,我来了。”
宁采臣忙开门笑道:“请进,请进。”
男子看着屋内布置一新,笑道:“宁公子这是打算长住啊?”
“是,在下有些俗事未尽,还要在此叨扰几日。”
男子闻言面色有些古怪,犹豫了下却是不说,将酒杯摆好,倒满酒,举杯笑道:“我一个人喝也是无趣,许久未见生人上山,你赔我喝吧!”
宁采臣一日滴水未进,早已饿的心慌,闻言举杯相迎。
二人把酒言欢,各报姓名,那书生自称姓燕,名赤霞,其他的也不愿在说。
宁采臣看其装束,听其言观其行,像个江湖侠士,言语直爽,很是豪气,问道:“兄台籍贯何处,为何会长住此处?”
燕赤霞饮完碗中酒,笑道:“此事不辨与你明说,非我有意隐瞒,这事你不知道对你也好。”
顿了顿又道:“在下陕西人。”
两人说了一阵话,看着夜色渐浓,各自回房安歇。
袁飞见书生上床安睡,悄悄爬出书箕,游逛一圈寺庙,却是个荒山野庙,还隐有妖气藏匿,可那背剑的人却能长住此处,想来是有些手段,倒是有些奇怪,人妖居然也能安分相处,自己要不也现身,讨些酒水喝,却一想还是算了。
看着夜色深沉,明月皎洁,飞到此山一处坡顶,吐纳月华,身上妖气得益于仙家妙法,相比那些野妖来说更多祥和之气,自己又施法敛息,纵是真仙也不曾探到。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