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老村长神色明显有松动的地方,陈容赶忙再加把力:“二伯公,尔钰虽说是个哑巴,但他在上的确是一个可造之材,以后教养出来,一定是前途不可限量的!”
闻言,不等老村长表态,文秀才首先展露一丝恃才傲物的轻蔑:“哼,一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哑巴,倒是如何在上有什么前途?”
是啊,就是啊。
老村长又被文秀才这句给说动:“清波说的对,一个哑巴,能有什么成就?”
“二伯公,您可千万不能听小人谗言!您可能有所不知,当朝大学士萧湛卢,就是一个口不能言的哑巴!可他不还是因才学渊博而受到重用?再说了,就算尔钰现在是哑巴,以后说不定还可以医治好的,这种先例,也不是没有的!至于有些人,自己都一事无成着呢,可不要看不起别人!须知有句话说,莫欺少年穷!”陈容斩钉截铁的说道,最后狠狠刺了文秀才一句。
这一下,彻底的让文秀才无话可说。
那句一事无成的确狠狠的刺伤了他的自尊心,让他一时只觉无地自容。
这是令他一辈子都抬不起头的软肋。
这时候,一直看着陈容“舌战群儒”的江津遥,也终于打破沉默,好言好语的说起了软话:“二伯公,方才是我急了,有些话说得不恰当,我给您老道歉。只是佛家有言——广结善缘,您这一次就放过尔钰吧,他日尔钰有所成就,也不会忘了您的这份恩情,这就当是给我们江氏宗族的后代做一件善事,为他们结一份善缘,以后一定会有福报的,好吗?”
江津遥这一番话,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终于是真正的打动了老村长。
他虽然冥顽不灵顽固不化,可身为江氏宗族的族长,他最为关心的事情,自然还是子孙后代的发展。
这一番说辞,也算是戳中了他的心。
当然,少不了陈容说的那些铺垫。
这时候,老村长就是在左右摇摆不定的犹豫当中。
究竟该如何选择,他一时无法做出决定。
一方面尔钰的存在,确确实实影响到了他江氏宗族的名声,被人指指点点的议论,他真丢不起这个人。
可另一方面,若要强行带走尔钰,把江津遥得罪狠了,办族学的事情搞不好要泡汤,这岂不是他老江氏的一大损失?
且要是按照江津遥说得办,把这个尔钰留下,他还能得一个孟老夫子所说的美名……
几个人在院子里说着话,此时的沉默,是给老村长思考的时间,期盼他能够改变决定,另外也是拖延时间,等待郑氏回来。
陈容和江津遥极有耐心的等待着。
然而,有一个人可不愿意了。
一直窝在房间里观察着外面情形的陈莲,眼看着形势不利,急了。
阿容说得是什么蠢话?还要给那个野种医治?那得花江家多少钱啊?在她眼中,早就将江家的一切财产看作是自己的了,怎么能够忍受一个来路不明的哑巴花她一文钱?这无疑是割她肉一般的痛苦!
陈莲终于无法继续忍下去。
她走出房间,一开口就是语气极差的指骂陈容:“阿容,你这个不懂事的死丫头,这么说话岂不是坑骗二伯公的?”
老村长原本都快要松口答应了,一听陈莲这话,心中顿时疑虑丛生。
坑骗他?
什么意思?
难道这个江家媳妇,给他下了什么陷阱?
他不禁满目怀疑,一脸防备的看向陈容。
听得陈莲又是开始这样诬蔑她,陈容胸口一滞,某些不太好的记忆一下子就涌上心头,跟着是那种委屈、怨愤的情绪。
她有些生气的看向出来搅局的陈莲,口气也不怎么友好的道:“你这从何说起?我敬重二伯公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坑骗他老人家?”
闻言,陈莲眼珠子乱转,满口胡说:“你拿办族学说事,不就是想要挟二伯公,想让他老人家答应不送走这野种吗?可你也不想想,要是族学里有一个来历不明的野种在,其他孩子的阿爹阿娘,哪能放心让他们家孩子来?这万一也被传染成哑巴了,可怎么办?我可是听说,这哑巴是会传染的!要不咋有那种……一个村子都是哑巴的哑巴村呢!”
她这一阵胡扯,陈容简直是被气笑了。
哑巴会传染?
这可真是奇天下一大葩!
可怕的是,老村长竟然信了,他略显急切的追问:“真有此事?这哑巴,真能传染?”
“那可不是!二伯公,这我可是最清楚的,我爹爹早年外出游历,说是到过一个村子,村子里人人都是不会说话的哑巴!您说,这要不是哑巴会传染,怎可能如此呢?”陈莲胡说八道着,却一副苦口婆心的虚伪嘴脸。
“真要这样,那可不行!”老村长一听,果断摆手,确实是真信了。
江津遥眼角狠狠抽搐。
他怎么也想不到,世间竟有蠢人如斯!
哑巴会传染?
这可真是世间头一遭,关键竟然还有人相信!
陈容也直摇头。
人蠢,这才真的是会传染的吧?
她只得压抑住自己心头那一抹怒气,耐着性子反驳:“你这根本是无稽之谈!从未听说过的事情,现在拿出来说道,你究竟什么居心?尔钰在江家没吃你的没喝你的,碍着你什么事了?你急什么呢?”
嘴上虽然这样疑问,可陈容心里却能猜测一二。
陈莲和文秀才想要的,是江家的家产。
他们掺和进来,巴结老村长,无非是害怕以后尔钰会继承江家的财产,所以想提早铲除他这个碍眼的。
就像前世铲除她一样的恶毒。
思及此,陈容对尔钰更了几分疼惜,不说江津遥看重尔钰,就是她拼尽全力,也决不允许尔钰被这种货色给坑害了!
“你、你说什么呢?我、我这是为二伯公着想!”被提及用心,陈莲不免有些心虚。
“哼,你吃江家的,喝江家的,住江家的,倒是真会为二伯公着想哦。难不成是江家住不下去了,想从二伯公这里讨什么好处?”陈容不客气的冷嘲一句。
而老村长一听这个,眼角一抽,脸上表情顿时严肃起来。
什么?
想从他这里讨要好处?
那可不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