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我……”
“需要什么草药，告诉我。”
两人的异口同声是气氛更加尴尬。
司霁雨受不了这种折磨人的氛围，忽的抽出手腕，再次问道：“炼制灵香丸，需要准备哪些草药？”
“哦，需，需要重楼，半边莲，鬼针草和白花蛇舌草四种药草。”
秦六合望着突然落空的手掌，反应慢半拍的说道。
说完，又有些懊恼，紧张失落什么呢？像司霁雨这样善良，又没有大小姐架子的女人，这世间恐怕也没几人。
就是他，如果不是遭逢巨变，从云端跌落谷底，都不一定能完全放下少爷的架子。
秦六合手握成拳，想着害他父亲，夺他家业，毁他筋骨的楚家人，就迫不及待的要重练青羽化劲，手刃楚浩天。
他低眸看容颜倾城的司霁雨，闭眼调整微乱的呼吸，大仇未报，修为尚浅，女色必须搁浅。
再睁眼时，秦六合的眼里除了清明，再无其它。
“大小姐只需帮我准备这几副草药就行，至于按节气封存的露水，我那里都有，”
司霁雨听闻秦六合毫无异样情绪的话语，心里一松，还好，他并没有起什么别的心思，要不然可要伤心了。
因为，她根本不可能给他留有任何期待。
“好，这些我来准备。”司霁雨说完，转头而去。
重楼，鬼针草，和白花蛇舌草这三种祛毒的草药，百草医馆就有。
至于长在水渠边的半边莲，她现在要马上吩咐学徒，去后山通往半山公路的水渠边采摘。
……
二十分钟后，秦六合盘腿在坐在茅草屋的凉席上，洗净司霁雨拿来的重楼，鬼针草和白花蛇舌草。
司霁雨站在他身前，打量这间简陋，破败茅草屋的同时，焦急等待赵武能快点将半边莲采回来。
刚才本想找负责采药的陈开，张熊两人去后山，谁知他们竟然都抱病在床。
无奈之下，司霁雨才找了不熟悉后山路况的学徒赵武，耽搁了时间。
“摘回来了，大小姐，半边莲采回来了。”
满头大汗，体格强悍的赵武，跑进茅草屋，将手里绿条齿壮的半边莲交给司霁雨。
“这回齐了，你打算用什么炼丹？”
司霁雨转手将草药递给秦六合，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虽然她是医学博士，在战乱国家救过上万人的命，但传说中的神奇炼丹还真是不会，也从来没见过别人炼丹，故而非常好奇。
秦六合默默接过半边莲，低头为难的想，他的伯阳金炉就戴在脖子上，但他不能当着司霁雨，和这个叫赵武的学徒面前亮出来。
不说这是不科学的事，就是跟他们解释伯阳金炉的来历都匪夷所思。
万一被被楚家人知道了他不仅恢复了修炼之身，还意外会了，道家真人级别才会的炼丹术。
那时，不仅他的性命堪忧，就司霁雨他们肯定也会受他牵连。
可如何支走司霁雨，原因又不会太勉强呢？
秦六合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最后索性直白道：“抱歉，大小姐，这炼丹术是我们秦家不外传的功夫，所以……”
司霁雨也不是愚笨不讲理之人，听闻秦六合的为难之语，纵使心中好奇，也不再强求留。
“哦，那你安心炼丹，我们在外面等你。”
说完，司霁雨带领赵武走出了草屋。
秦六合望着她善解人意的背影，心里涌过一丝异样情绪，很快，就被他镇压，专心投入第一次的炼丹中。
他摘下挂在脖子上的金炉放在正中央凉席上，将重楼，白花蛇舌草等四种草药依次放在金炉旁。
很快，小如弹珠的金炉就变成磐石一般大小，其身旁的草药瞬间被吸附进了炉内。
秦六合欢喜，紧忙瞄了一眼紧关闭的房门，拿起桌上是先准备好的玻璃瓶井水，倒入金炉中。
伯阳金炉的炼出琼浆玉液，要比封存的露水炼丹，好上千倍万倍。
所以伯阳金炉炼就灵香丸，根本不需要等一年，只要草药齐全，顷刻就可炼出。
白色烟雾袅袅盘绕与金炉上方，秦六合俯身看内里慢慢成形的褐色丹药，眼里涌出兴奋目光。
他手掌贴在闪耀金光的炉壁上，暗自试探运气，希望能通过此宝物，检验他此时的气息到达何种境界。
谁知，不可思议的事情就在他运气的时候发生了。
只见金炉突然飞升至房顶，如飞碟一样快速旋转。
秦六合目瞪口呆的看那飞速运转的金影，心里对这突发怪事不知如何掌控的同时，又害怕门外的司霁雨听见声音闯进来。
匆忙之下，他着急的吐出一句：“金炉，你给我停下，再不回来，我就把你弃了。”
低吼声过，飞速运转，只看得到金光影像的伯阳金炉竟嗖的一下，飞回秦六合身边。
“这是……听他的话？”
秦六合难以置信的看安静落在他脚边，吐出五颗灵香丸，恢复弹珠大小的伯阳金炉。
他眨了眨眼，低头看胸口闪亮的金炉烙印，鬼使神差的又念叨一句。
“怪事，这伯阳不会除了炼丹，还听从他的命令吧？要是这样，就先把门口那总是绊他，馒头大小的石头击碎免得他总……
“唉……别……”
望着弹珠大小的金影嗖的冲到石头边，秦六合慌忙叫喊，还是听到了铛的一声，门口的小石头瞬间成了两半。
秦六合呆若木鸡，脑子里突然钻进一道空旷悠远的话音。
“死而复生，命定宿主，操之，恶邪除之。”
……
“秦六合，是叫我们进去吗？”
司霁雨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如同被施了定身咒的秦六合，忽的回神，忙召回回伯阳金炉，挂在脖子上。
“啊，是，大小姐进来吧！”
迷蒙回应了司霁雨的秦六合，还尚不能完全消化刚才一句话就召回了金炉，以及一系列突发的事情。
“这是灵香丸吗？竟然有五颗？”
推门而进的司霁雨看见凉席上的五颗褐色药丸，惊喜又不可置信的看着愣神的秦六合。
“啊，是，是灵香丸。”
秦六合晃了晃脑袋，使自己的情绪恢复正常。
他回视司霁雨黑亮的眸子，笑道：“大小姐给的草药分量比较多，这次又比较顺利，所以炼出了五颗。”
“你……你不仅炼出了极其珍贵的灵香丸，还一下子炼出了五颗？”
司霁雨震惊又疑惑的注视站在破旧茅草屋中央，长身鹤立的男人，眼神复杂难辨。
眼前的秦六合跟昨天印象里，满身伤痕的瘦弱男人，判若两人，他有绝世的炼丹技能，却低调的让人忽视他的存在。
甚至，在百草医馆做了两年名不见经传的小工。
他，为什么要这样？难道是因为他的家庭。
司霁雨低头回想，秦六合刚才跟她提过的父亲过世，曾经住在绵竹山等信息。
“大小姐，快将灵香丸拿走吧，患者还等着呢！”
秦六合看司霁雨一直默不作声，知道她心里有疑问，怕她相问，于是开始催促她离开。
“你不跟我一起回去吗？”
“不了，我会炼丹的事不想让过多的人知道，还请大小姐替我保密。”
司霁雨微楞，秦六合为了解医馆困难，将自己的秘密在她面前显露出来，是对她的信任。
她不能辜负这份信任，至于心里的疑惑……
每个人都有不想让人知道的隐私，秦六合没有主动说，她就没有权利逼问。
“好，那我走了。”
司霁雨没有矫情，仅拿了一颗灵香丸往出走，到了门口，她又回头朝屋内的秦六合微笑。
“这里太破了，等我忙完，给你安排个好点的住处。”
“不用……”
秦六合刚想说不用了，眼角余光瞥见长的人高马大，却尽量要掩饰存在感的赵武。
两人视线相撞，赵武竟慌得一脚跨出茅屋，一溜烟的……跑了。
秦六合眯眼看仓促跑掉的背影，想，赵武这小子看着实在鲁莽，不似陈开他们奸诈狡猾。
但，他知道了，他会救人炼丹的事情，要如何处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