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明了这青瓷瓶的情况后,杨宁面上不动声色,装着很认真的样子又把青瓷瓶细细看了下。
尤其是在看瓶底的款识时,反复观看了几次。
这般作为,自然是为等会儿自个说出来这青花瓷最大破绽来做铺垫1的。
不然的话,杨宁来看都没看款识就把破绽给说出来了;这就真把周叔和另外三人当傻子来对待了。
随后,杨宁自就是小心的将青瓷瓶给放好,立在旁边。
“都看好了吧,那谁先说说吧。”
周叔见状,脸上露出了莫名笑意,看向杨宁的眼中却是悄然闪过了些许的期待。
他刚才可是见着杨宁反复看了瓶底的款识。
“我先来。”
话音刚落,三人中身形微瘦的年轻人越众而出,脸上带着满满自信的说着。
看其姿态,对这百宝居的学徒之位,自个已经十拿九稳般。
“莫不是他也看出来了?”连杨宁见着这微瘦年轻人,心中都是一紧。
要这年轻人真也看出来了那青瓷瓶的破绽,对方先说出来的话,那这学徒之位,他定然是不用想了。
“好,说说你的看法。”周叔点了点头,淡然说着。
微瘦年轻人嘴角上扬,神色间满是自得的说道:“周叔,以我的鉴定,这青瓷瓶应当是真的!”
一言说出,杨宁先是微楞,继而差点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年轻人,看着如此自信满满,他还真以为对方是有点本事在身呢,谁知道竟说青瓷瓶是真的,仅此一句,他后面的话说不说都没用了。
周叔闻言,脸上倒是没有丝毫的变化,还是带着淡然笑意,还点头示意微瘦年轻人继续说。
没想到周叔这一点头,微瘦年轻人还以为自个说对了,这脸上的自得神色已然不加掩饰的表露出来了,还颇为得意的瞥了杨宁几人一眼。
好似在说,看到没有?我说的周叔都点头了,你们肯定没希望了。
继而,微瘦年轻人便是带着兴奋说道:“周叔,这青瓷瓶釉色存正,整体形状也符合宋代的瓷器风格,看起来也是古意十足,加上瓶底款识看起来也是人工手笔,不像是现代机器刻的。”
顿了顿,微瘦年轻人扬起了头,声调颇高的言道:“所以,我断定这青瓷瓶乃是宋代淳化年间的真品!”
这姿态,这语调,不知道的人怕还会以为这微瘦年轻人是一代鉴宝高手呢。
殊不知,此刻杨宁的心下已经是笑开了花;这人怕不是个逗比吧,说得还真是一本正经。
听完,周叔自还是没有丝毫表态的意思,啥也点评,又对着杨宁几人言道:“你们呢,也都说说吧。”
而后,又有一人说了自己的看法,不过这人说时显得有气无力,因为他的看法和微瘦年轻人却是差不多,觉得自个失了先机,怕是已经没机会了。
这人说完后,杨宁本想开口说自己的看法时,另外剩下一人却是抢了先。
这剩下之人气质不凡,长相也颇为英俊,让杨宁有些惊诧的是对方也很自信,但那股自信全然不同与微瘦年轻人。
杨宁做了一年多的服务员,没学到什么东西,但接触的客人多,这看人的本事却是不错。
他能够感觉出来,这英俊年轻人的自信绝对不是盲目的,对方估计是有些古玩鉴赏底子在的。
“周叔,我的看法和他们不同,在我看来这青瓷瓶却是个赝品!”英俊年轻人脸上带笑的言道。
“呵呵,赝品?简直胡说八道。”
闻言,自以为胜券在握的微瘦年轻人却是嗤笑一声。
英俊年轻人没有理会他,自顾自的接着言道:“这件所谓的宋代淳化青瓷瓶虽然釉色纯正,器形也很不错,但问题是我发现其胎壁上有极为细微的裂纹,其其壁极厚与真品截然相反,要知道真品的胎壁可是极薄,且很是坚固的!”
“就凭这一点,这件所谓的宋代淳化青瓷瓶,它就真不了!”
英俊年轻人这一席话说得是铿锵有力,叫人不得不信服,况且他说的也确实很对,这胎壁问题也是青瓷瓶是赝品的证据之下。
就连原本自信满满的微瘦年轻人听完,脸上也全然不见了自信,只剩下忐忑。
“这人当真是有些本事。”杨宁也是忍不住在心中赞叹了一句,更是想着往后要多多学习古玩鉴定知识,增加自身底蕴。
不过可惜,英俊年轻人虽有些本事,但仍旧没有发现那青瓷瓶的最大破绽。
换句话说,这百宝居学徒的工作,如果不出意外,杨宁才是真正的十拿九稳了!
“不错,你是学过古玩鉴定吧?”
破天荒的,在英俊年轻人说完后,周叔开口问了这么一句。
这对英俊年轻人来说,就相当于一个大好消息啊,他连忙说着:“是,我对古玩这个行当很感兴趣,所以时不时在网上找资料自学过。”
听了这话,杨宁倒是明白他为何有些本事,却没有发现青瓷瓶最大的破绽了。
很简单,英俊年轻人是自学的,并没有经过系统的学习,或跟着有经验的古玩行内人学习过,所以才不知款识这点啊。
其实,款识真要说起来,若是正儿八经混迹古玩界的人,肯定是知道年号款识是从明代永乐以及宣德年间才开始兴起的。
但对门外汉或者对古玩一知半解的人来说,这点却算是冷门小知识了,都知道很多古玩瓷器上是有款识的,可大多数人都以为无论是啥朝代的款识都是年号款识。
因此,这自学的英俊年轻人却是忽略了这点。
“不错。”周叔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而后将目光投向了杨宁,带着点期待的问着:“小伙子,你还有什么不同的看法?”
杨宁嘴角掠起了一个弧度,神色带着笑意的开口言道:“周叔,我就只有一个看法。”
微微顿了下,又是接着说道:“这青瓷瓶其实有个明显至极的破绽,根本不用看其他的就能断定这是件赝品;这瓶底的款识写的是大宋淳化年制,可是这宋代什么时候有年号款识了?”
这话一说出口,周叔瞬间大笑出声!
“哈哈哈,好好;小伙子,我就知道你应当是了解这点的,不错不错,你过关了。”
“宋代没有年号款识!?”英俊年轻人彻底楞了,惊声问道。
周叔点头,言道:“其实我今儿出这题很简单,如果你们稍微了解下这种古玩的基础知识,就能很轻松的应答。”
闻言,另外三人也都是明白了过来,这份跟在周叔这位江城古玩界鉴定高手身边当学徒的工作,自己指定是没希望了。
同时,他们也不得不服气,谁让自己不知道不了解这并不难记的事情呢?
………………
十来分钟后,另外三人知道没戏后都是相继走了;百宝居内只剩下了杨宁和周叔。
此刻,两人已经是稍认识了下,至于学徒的事儿,一个愿留,一个愿收,自然是很快谈妥。
让杨宁有些意外惊喜的是,这份学徒工作的工资远比他想象的高不少,月薪四千五呢。
毕竟是学徒,不是请的普通销售员,加上周叔也不缺钱,这点工资对他来说,毛毛雨而已。
“对了,小杨啊;我看你这又带着行李,又满脸伤的,是遇上啥事儿了?”谈妥学徒的事情后,周叔问出了这个他刚才就想问的事儿。
闻言,杨宁苦笑了一声,也没隐瞒什么,将自己的遭遇全盘托出。
“打得好!大丈夫有所能忍,有所不能忍!辱及父母双亲,甭管男女,不打对不起父母啊。”
周叔听完,却是颇为愤慨的说道。
“哎,那你现在岂不是就没住的地方了?”
杨宁点了点头,说道:“我正想和周叔你说这事儿,能不能让我今天先把住的地儿找到了,明天在正式上班?”
哪知道,周叔却是摆了摆手,说道:“找什么住的地儿,你身上怕是没多少钱了吧?要是你不嫌地方小,晚上可以住店里,里面有个我平时没事儿休息躺的小床,虽然小了点,但睡觉肯定没问题。”
杨宁听这话,自是大喜啊,他要是去找住的地儿,这房租就是大问题啊。
“谢谢周叔,能有个地方睡觉,我就很满足了。”杨宁连连感谢,心中感动不已。
他能够感觉得出来,周叔这是真心帮他;日后有机会,一定要回报周叔。
随后,杨宁就是将行李放在了百宝居的后屋里,算是正式开始上班了。
不过,古玩这行当嘛,典型的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平日里基本上是没有什么生意的。
所以,整个下午杨宁都是在和周叔聊天中渡过的。
期间,周叔还问了杨宁的古玩知识底蕴什么的,倒是被杨宁用一直感兴趣,看了不少相关书籍给应对过去了。
但同时,杨宁心里也是暗自决心着,要抓紧时间正儿八经的看看古玩相关的书籍,学习学习了。
不管怎么说,杨宁的心情还是极好的,毕竟从被开除的落魄绝望,到现在找到了新工作,还有了个落脚睡觉之地。
最重要的是,他有了全新的希望,靠古玩赚大钱,改变命运的希望!
明天,肯定会比今天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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