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来,算是把空着的桌子填满了。
这些人确实是冲着苏钰的面子来的。
正是因为,苏钰那一日酿了葡萄酒后,便又找到了干将继续收葡萄。
因为葡萄滞销,收购价钱远比原来还便宜了不少,又解了村民的难,其实是两全其美。
那么多葡萄,小院儿肯定是放不下,苏钰比俺跟范江那儿低价租了一个仓。
范江也奇怪,葡萄案刚刚结案,葡萄一下子没了市场,苏钰干嘛还收葡萄。
苏钰言道,“低价收,稍微包装一下,就可以高价卖,范大叔,这可是个好买卖!”
话说的神秘,其实苏钰心里也没底。
她不过就是因为葡萄一案,多少与她有些牵扯。
正因为她私下里大肆收购葡萄,才导致了这些果农们又多种了秋葡萄,没想到贵妃一死,葡萄卖不动,就要烂在地里了。
她并非真的多有把握这是什么好买卖,而是心里过意不去。
能帮一个是一个。
甭管是冲着谁来的,五张桌子填满,也算是五福全了。
菜一道道的往上端,丰盛无比。
虽说是白事,可到了宴席上也还是该喝酒喝酒,该吃肉吃肉。
尤其这里本就秋家亲戚不多,伤心的恐怕也只有秋家兄弟俩而已。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进来了几个人。
为首的是薛贵。
走进来时,一脸惊讶。
“哎呦,这是怎么话儿说的?家里这是……”
秋满仓一件是村长,本能的卑躬屈膝的上前迎。
“村长,您这么过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儿啊?”薛贵问道。
秋满仓眼圈一下子又红了,“俺娘没了。”
“啊?”薛贵张大嘴巴,表示惊讶,“秋大娘身子骨挺硬朗的啊,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俺娘上回急火攻心,落下病根了,一直不见好转,前一阵子俺家老二一出事,就一下子扛不住了!”秋满仓声音哽咽。
薛贵一叹,“哎,说起来啊,这事我也有责任啊,满谷兄弟的尸骨还未找着,真是愧对秋家啊。”
“村长您快别这么说,都是俺家老二办了缺德事,命里该着!”
这时,秋凤忽然从屋里奔了出来,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
“大伯,您说啥?我爹他,他怎么了?”
薛贵一愣,“这,这是秋凤?”
“正是俺家老二的闺女,秋凤啊,快见过村长大人啊!”秋满仓催促道。
秋凤抬眼一看,迅速拿捏出端庄的一面,“秋凤见过村长大人。”
薛贵急忙上前去扶,“免礼免礼,啊呀,秋凤这出落的真是水灵啊,果然是女大十八变啊!”
秋凤被夸的脸上一红,俨然把她爹死的事儿扔一边儿去了。
俯身施礼,“多谢村长大人夸奖。”
薛贵忍不住眼神往秋凤身上飘,旁人看来已经是多有冒犯了。
却不成想,秋凤倒是十分受用这种被男人垂涎的感觉,脸红间又多了几分理所当然。
苏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薛贵是狗改不了吃屎,秋凤却也不是个稳当的主儿。
秋满仓看出了几分端倪,“咳咳,村长您里面请,喝杯茶吧!”
薛贵这才收回了眼神,脸上也略有尴尬。
干笑一声,“不了不了,本来过来是报喜的,没想到竟是遇到了这丧事,还真是不巧啊!”
秋满仓也是一愣,“报喜?俺家哪里还有啥喜了,眼瞅着这个家都散了!”
“嗳,也别这么说,还是有喜事的,今天啊,我专门带着县衙门的人过来,就是给玉姑娘来立贞节牌坊的。”
苏钰并未觉得奇怪,就知道薛贵上门没好事。
“玉姑娘可在啊?”
苏钰起身,笑着言道,“薛贵叔眼力差了呢,我这么个大人就坐在这儿,您愣没看见?怕是我这妹妹如花似玉,薛贵叔看入了迷吧!”
半开玩笑的话,将刚刚这差着辈儿的“眉目传情”直接给说了出来。
薛贵急忙言道,“玉姑娘惯是喜欢开玩笑的,不过今日这种日子,是万万使不得的!”
苏钰道,“薛贵叔说的是,我不过是玩笑几句,虽说奶奶走了是悲伤的事,可如今有了贞节牌坊,又是光荣的事,总应该乐一乐的。”
薛贵一怔,“玉姑娘,您可想好了,这贞节牌坊若是接了,这辈子就不能再另嫁他人了,生是秋家的人,死是秋家的鬼啊!”
贞节牌坊是殊荣,也是枷锁。
若是宋氏得了这贞节牌坊,那绝对是祖上荣光,且适得其所。
但小玉岁数还轻的很,真要是套上了贞节牌坊的枷锁,这辈子就别想再翻身了。
此刻,秋满川忽然站了出来。
“小玉够不上这贞洁牌坊,村长大人还是收回去吧!”
薛贵好笑道,“收回去?你以为这贞洁牌坊是地里的大白菜,说给就给,说收就收?”
“小玉身为长孙媳,秋望虽说不在了,却也没披麻戴孝,只是头上别白花,一身素气,根本不合乎老祖宗的规矩,不配这贞节牌坊。”秋满川言道。
苏钰恍然。
怪不得刚刚四叔一点儿都不让她披麻戴孝,原来是为了这件事埋下的线。
薛贵这才定睛一看,这一身白色衣裙和头上的白花,完全不是孝子贤孙的打扮。
“玉姑娘,我看您这是故意的吧?”
苏钰则笑道,“你是说我故意不要贞节牌坊,放着钱不要是吗?”
“这……”仿佛也不太合理。
苏钰道,“村长,主要我现在不合乎规格,立不了这贞节牌坊,如果这事传扬出去,对您的政绩可是有大影响的!”
薛贵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一下子迟疑了。
“这个……”
“我知道您这是为我办的好事儿,可无奈我不合乎标准啊,有心无力啊。”
“玉姑娘,我劝您还是想好,贞节牌坊可不似谁都能要的起的!”
“我也要不起,您还是拿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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