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枫微微犹豫了一下,还是端起了苏染雨倒的酒,一饮而尽。
苏染雨见状,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而玄机子早已当机于场。不过想想也是,如此魅惑天成的女子,岂是普通门派能教出来的?
“我无须他人陪酒。”
叶枫见苏染雨还要倒酒,伸出手按住了酒壶,双目看向了苏染雨。
注意到叶枫终于看向了自己,苏染雨嘴角上翘。
南宫剑庄,虽然不是什么大门大派,但是在这江城之中却也是一方豪强。
起码在江城这一亩三分地上面,总归是要拉拢一下南宫剑庄的。
“小女子伺候人习惯了,公子不必介怀。”
苏染雨娇笑一声,不以为意。
“有话就说,不必遮遮掩掩。”
见此,叶枫也不喝酒了。直觉告诉他,苏染雨的目的并不纯。
“阿弥陀佛。”
就在这时,小和尚端着烧鸡和排骨走了过来。
“施主可介意小僧拼个桌?”
明尘面上含笑,双手一直端着菜,却并没有冒然的直接放上桌子。
“大师请便。”
叶枫看了明尘一眼,站起身来做了个请的手势。
面对真诚的人,叶枫自然回以真诚。
“那小僧谢过了。”
听叶枫并没有拒绝,明尘小和尚将烧鸡与排骨放在桌上,又搬了条凳子坐在一旁。
这下苏染雨的面上是有点挂不住了。
对方这番作态,毫无疑问是向自己表述她和他们不是一路人。
“好一个南宫剑庄,门下弟子竟然倨傲如斯。”
“与你何干。”
叶枫夹了一块排骨,送到了嘴边。
明尘却是一笑,不以为意,抱着茶壶喝了一大口,一双大眼睛却直直的盯着叶枫手里的酒杯。
注意到了小和尚的眼神,叶枫微微一愣。
“再加一樽酒杯?”
“不了不了,小僧,小僧可不能喝酒。”
小和尚赶忙摇头,看来他倒真的很听他师傅的话。
看着自顾自的三人,苏染雨气的冷哼一声,心中暗暗记下了叶枫与玄机子的模样。
开罪她苏染雨,得罪阴阳玄门的阴妃?
苏染雨只要挥挥手,这江湖上便有大把的青年才俊心甘情愿的为其赴死。
既然对方不欢迎自己,那也不必迁就在这里去迎合对方了。
苏染雨飘然转身,走出了客栈。
直到这时,客栈中才有了细微的说话声。
“啧啧啧,这小娘皮,当真是美的冒泡。”
“谁说不是呢?这么美的小娘子,却是不知道要便宜谁啊。”
“哼,就是一个狐狸精!”
这是一名女子说的话。
苏染雨这一走,客栈中的众人也没了大义凛然之态,丑恶之面尽皆显出。
“阿弥陀佛。”
小和尚置若罔闻,只是宣了一声佛号。
“唉,着实可惜啊。不过也实在是便宜了那个劳什子的阳皇。”
玄机子虽然面色复杂,却还是心有憾意。
这阴妃与阳皇即是内定的阴阳玄门的两位门主,却也是夫妻。
不过这阳皇的头顶估计绿的怕是发光了吧?
想到这里,玄机子倒是又暗爽了起来。
“不知两位施主怎么称呼?”
明尘小和尚见气氛有些冷,不由开口道。
“叶枫,剑客。”
“玄门天宗,玄机子。”
玄机子见叶枫罕见的没有扯谎坑南宫剑庄,也是自报家门。
“伽若寺,明尘。”
三人对视之间,默契的举起了手中的酒杯与茶杯,一饮而尽。
酒杯与茶杯皆空,这三人却是注定在这里开启他们不平凡的一生。
那在日后让天下武林,闻之皆咬牙切齿的‘天下三大祸害’的三人终得聚首。
剑客好酒,道士好色,和尚好吃。
有道是‘剑无情,岂可无酒?道太上,非好人色?佛子善,荤腥能忌?’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三人也是酒足饭饱了。
“阿弥陀佛,小僧其实是来这里化缘的。”
小和尚腼腆一笑,掏出钵盂,看那意思,这小和尚不是第一次做这事了吧。
“无妨,色道士有钱就是了。”
叶枫却是个没钱的主,不过他知道玄机子是不缺钱的。
“唉,实不相瞒。就在昨晚,贫道在外出散步之时偶然遇到一处花哨酒楼,于是心中生奇,便走进一观。”
说到这里,玄机子一副悲天怜人之色。
“岂料到那出花哨酒楼中的女子竟然可怜如斯,每夜都要劳作至天明!贫道甚是不忍,于是散尽全部身家,只求她们一夜安逸。”
玄机子一脚踩在凳子上,大义凛然,一副为国为民的姿态,大有舍小身为大家之势。
“所以,你是把钱花在烟花之地了?”
叶枫眼也没抬的说道。
“咳,差不多吧。”
看着已经拿着账本向他们走来的店小二,三人对视一眼,看向了身旁的窗户。
瞧瞧,这位置选的多好?
“看!那有个混球王八蛋在调戏良家妇女。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种行径端的可耻,诸位,恕贫道不能奉陪了。”
玄机子一拱双手,颇有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气势。
说罢,玄机子翻窗去也。
“阿弥陀佛。小僧观那亵渎女子之人下盘稳健,内息浑雄,恐怕不是易于之辈。叶兄弟,小僧去帮个手以防不测。”
说罢,小和尚双手合十,长袍一卷,将桌子上装着少许剩菜的碗碟筷箸卷进衣袖,也翻窗去也。
店小二看着如同旋风一般的小和尚,直到他离去都尚未反应过来,只是愣愣怔神。
“不妙,那无耻贼子竟然是南宫剑庄的人?这等丑事,还是让我来处理为好。”
叶枫一言不合的就让那南宫剑庄再次背下了一口锅,也是翻身离去。走时还不忘顺走那还有着半壶酒的酒壶。
看着清洁溜溜的桌面,店小二打了个寒颤。
伸头看向了外面的街道,哪里看到什么调戏良家妇女的无耻之徒?
有三个狂奔的背影倒是格外的显眼。
“这,,,这是,吃霸王餐?”
没错,就是霸王餐!还是吃完连家伙事都一起顺走的霸王餐。
“格老子的!好生无耻的三人,居然吃霸王餐啊!”
渐渐远去客栈中传来了小二那杀猪一般的鬼叫。
三人听闻脚下更是又快了几分。
直至已经看不到客栈之后,三人方才停下。
“来一口?”
叶枫举起顺来的酒壶问道。
小和尚与玄机子相视一眼,皆是哈哈大笑起来。
有时候,有些人,并不需要认识多久,自然而然就成了莫逆之交。
在对的时间,遇见真的人,那知己便到了。
“我敢打赌,疯子这家伙绝对又是拿南宫剑庄做盾牌了。”
玄机子掐了掐手指,似乎是算了一卦。
“不错,确实如此。”
“哈哈哈,这南宫剑庄到底哪里得罪了你?让你这般折腾它。”
玄机子倒是有些好奇了。
“因为我知道的江城门派只有南宫剑庄。”
叶枫耸了耸肩,满不在意。
而三人这边是没什么大问题了,但是真正的南宫剑庄却是遭了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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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主,我怎么觉得哪里不对?”
一中年人向着首座上的南宫傅问道。
“我当然明白,先是城主向我询问过一个叫什么枫叶的弟子,后是阴阳玄门的人也来询问那枫叶为何人。”
说到这里,南宫傅也是一头雾水。
先不说他压根不记得门下有过枫叶这个弟子,就说城主和阴阳玄门的人来了之后,那表情可都是颇为诡异的。
于是心中没底的南宫傅当时就彻查了门下究竟有没有枫叶这个人。
这查完之后,自然是不会有的。
可是事情到这就更加玄乎了。。。
“南宫庄主,何不让你门下那名为枫叶的少年英雄出来一见?老夫与他和还有过一点交情呢。”
董旭,也就是董家家主哈哈一笑,只道是南宫傅还在客气。
“可是。。。。董家主,我这剑庄确实没有枫叶这号人物。”
南宫傅也很为难啊,如果他的门下确实有枫叶这号人,他早就推出来了。何况人董旭还是来送女儿的,这就很尴尬了。
现在对方满心以为这枫叶就是自己门下的弟子,连自个女儿都带了过来,这要是不给个说法岂能好看?
想到这,南宫傅看了一眼坐在董旭身旁的董芳,也是暗暗点头。
董旭的这女儿虽然没有大家闺秀的样子,却有着一股子英气。而且不论身姿还是长相都是绝佳的,这么一来的话。。。
显然,南宫傅是有了主意。
“董家主,既然您都如此说了,我若没点诚意就显得太不近人情了。”
董旭听了满意的抚了抚颚下的胡须。
“既然如此,可真是唠叨南宫庄主了。”
既然目标已经达到,董旭也是露出了笑脸。
“不知道那名为枫叶的才俊现在能否出来一见?”
“诶,董家主说笑了。您都将掌上明珠带来了,我若是不表露出诚意来,岂不是显得我很小气?那枫叶并非我剑庄最得意的弟子,我这就将我最得意的弟子叫来。”
南宫傅大手一挥,一副豪迈之色。
“那当真是极好的,还望南宫庄主能将其请出来,这样我也好看看如何。”
董旭大喜,若那枫叶还不是南宫剑庄最杰出的弟子,那南宫剑庄最杰出的弟子得有多天才?
“远儿,出来见一见你董伯父。”
南宫傅说道。
话音刚落,一面色俊俏的少年从一旁的帘帐中走出,端的是一表人才。
“小子南宫远,拜见董伯父了。”
南宫远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眼神不经意之间晃到了董芳身上。
‘好一个英气的俏佳人!’
南宫远心下顿时火热,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董旭上下打量了一番,却没能在这少年身上发觉那惊人的剑意。
就这第一眼的感觉来看,董旭敢打赌,这个少年是绝对不如那天比武招亲上的那个枫叶。
虽然对方当时只透露了南宫剑庄,但是经过董旭他的多方调查,自然还是有点线索。
可惜的是,董旭并不清楚,他知道的压根就不是真的。
不过这并不影响董旭的判断。
“南宫庄主莫不是在消遣我?这少年虽然天资不错,却也是略有不如那名为枫叶的少年吧。”
董旭一看,就觉得老大的不满。你与我说这便是你南宫剑庄最优秀的少年剑客?
然而南宫傅的面色就不是特别好看了。
这南宫远也确实是南宫剑庄最杰出的剑客,而且还是南宫傅的亲生儿子,自然是见不得别人说句不好的。
“哼,远儿年纪轻轻,却已然达到天机境界,放眼江城同代,可还有更高的?”
南宫傅一甩衣袖,冷哼一声。
而南宫远的脸色也同样不好看。
任谁被人当面说自己不如其他人,这放在任何人身上都受不了。更勿论南宫远这样的自小就活在他人称赞之中的少年。
“确实不如。那枫叶只是看上一眼,就知道是个真正的剑客。他身上的锋芒就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一般。”
然而就在这时,董旭的女儿,董芳也开口了。
她这一开口,那可是让南宫父子的面色黑的与锅底一般了。
你父亲董旭说说也就算了,你这黄毛丫头居然也在此大放厥词?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董旭,你可真是管教的好女儿。”
南宫傅也不再尊称什么董家主了。别人这都打脸上门了,岂有笑脸相迎的道理?
董旭同样也是暗暗叫糟。他自然明白自己开口说话,与女儿开口说话的区别。然而女儿话已出口,总不能再吞回去吧?那岂不是打自己的脸?
“既然南宫庄主这般的话,那董旭也不再奉陪了。”
“既然如此,老夫也不留你了。来人,送客!”
董旭随意的拱了拱手,领着女儿走出了南宫剑庄。
至于送客?没动手就算好了。
董旭也心知肚明,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
啪!
这边董旭刚走,南宫傅就气的掀了桌子。
“父亲莫要气坏了身子。”
南宫远见状,赶忙上前安慰。虽然他心中也是忿忿不已,不过他知道什么事情更重要。
过了好一阵,南宫傅方才冷静下来,回过头来突然问道。
“远儿,你看那董芳如何?”
听闻父亲这突兀的一问,南宫远也是不由的一愣。
“孩儿觉得,那女子虽然性情莽了点,但未必不可教化。”
“我是问你,你觉得那个董芳如何?”
“呃,如果性子柔一些,甚好。”
南宫傅猛的一拍桌子。
“那就是好了,你放心吧。董家,蹦哒不了多久!”
南宫傅眼中寒芒闪烁,心中原本犹豫的事情,这时却是拍案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