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萤追过来得知贺琅发了话,哀嚎一声:“完了完了……”
苏朝朝怒道:“堂堂的镇国大将军,徇私护短,真是……一见不如百闻!你又叫什么?”
李萤抓头如长癞道:“你不知道,我这个表兄,护短当然也是护短,那是因为……他自己管起我来!凶的要命!怎么办?阿舒,怎么办!”说着伸手去拽舒文彦,恨不得躲在他身后,任由人家为他遮风挡雨。
苏朝朝被他一推,差点摔倒,气的口不择言:“你……你们这一家子,表兄表妹,都是这样!表兄护短,表弟胡闹,表妹作恶……”
舒文彦冷言打断:“苏姑娘,慎言!”
李萤自然知道她说的是哪一个表妹,冷笑一声:“表妹作恶?阿舒,丁家又出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算了,这也不要紧。走!”
舒文彦急忙劝道:“小王爷,不可!你出去半月,都没去丁府,丁小姐找不到你,近日……脾气确实不小。”
“所以,才让这臭丫头先去丁府见识见识,也好叫她顿悟,宁王府是多么好的去处!”
李顺被几个暗卫扛到丁府厨房的时候,还有些茫然。
“丫头,不不,我的姑奶奶,不是说,是小王爷让你去做厨子,你不愿意吗?不不,你不愿意就算了,怎么会被弄到这丁府来?还是点名被送给丁家大小姐!”
苏朝朝慢吞吞的系着围裙,心不在焉道:“就是这么一回事……我一时口快,说起了这个出名的丁小姐。大概不小心提醒了他,什么杀鱼之辱,臭水沟之痛,被狗追的耻辱之类,他一时想不开,就把我撵到这儿来的。放心了,传闻丁小姐打死的都是贴身丫鬟,我一个厨娘,还够不上格被打。”
李顺嘴角抽了抽:“一点也没有被安慰到。你好端端的提什么丁小姐?”
苏朝朝答非所问,道:“我今天见到贺琅了。”
“什么兰?”
“贺琅。”
李顺瞪大了眼睛:“你是说摇清长公主的独子,镇国大将军贺琅?那个十三岁就上战场,到如今从无败绩,大周的常胜将军;虽然是武将,却比文臣更风雅俊逸;风度、才学并重,年纪轻轻,就位极人臣;关键长的那叫一个好看!自束发之年,就被坊间称为大周第一美男,凡是出门要是不拽上厚厚的车帘子,就会被瓜果鲜花扔一满车的那个……贺琅?”
“对,就是那个传说被姑娘用西瓜瓤子浇了一头一脸,从此再也不招摇过市,每次出行都要给马车裹上厚厚车帘的那个贺琅。”苏朝朝点点头:“还牵我的小手了呢!”
李顺嫉妒的不行,老脸兴奋翻红:“怎么就被你碰到了呢!人家也是芳龄四八的少妇……呸呸,他真的长那么好看?”
苏朝朝唯一抿唇,梨涡转瞬即逝,继而正色道:“当真。真人比画像还要俊美十分。一身常服,随意一坐,风华自显。言辞难以形容。我估计那画师实在是嫉妒,故意把贺大将军画的丑了。从前我以为那些姑娘尖叫着给他扔手帕是夸张了,可见到真人才知道,半点也不足奇。”
李顺贼兮兮的问:“那你也想给他扔花扔手帕?”
苏朝朝揉了揉仍旧隐隐作痛的手腕,道:“我想给他扔热乎乎的水煮鱼、水煮肉、水煮牛肉,红油锅、油焖虾,火锅,麻辣锅……越热越辣越烫,越好!最是解恨!”
李顺皮子一紧:“最毒妇人心。”
苏朝朝突然转身,笑眯眯道:“还有一件顶要紧的事。大概小王爷送我过来的时候,重点交代了要好好关照我,所以,这会儿,丁家大小姐想吃玫瑰蒸蛋。可我受了风寒,这会儿一点味道也尝不出来。”
玫瑰蒸蛋,其滋味层层叠叠,对各种用料掌握十分严苛。这丁府膳房,苏朝朝是头一次进,便连盐的咸度等等,都不清楚。
李顺苦着脸:“这么麻烦!又要我尝?且这玫瑰蒸蛋,便是顺利也得费上两个时辰的功夫!这丁家大小姐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的刁蛮,凭她一个四品中书侍郎家的女儿,还总想着吃贵妃公主才能用的玫瑰蛋羹……”
苏朝朝莞尔道:“既叫我做,那便做呗。到时候也给顺娘留一盅,也享受一番。”
贺丰捧着鞭子跟在贺琅身后,鞭子倒刺上还有点点血迹,触目惊心。
“小王爷虽说顽劣了些,倒也不至于闯什么大祸。将军便不要气了。何况,您不是也查清楚了,上次的事,都是这名随侍惹起的。小王爷也是被他瞒骗了,误喝了浮云白,才醉酒大闹金殿。这随侍原本就是容王的人,趁您不在京中,混到了宁王身边。”
贺琅下手极准,三鞭子下去,正中要害,一命呜呼。尸身已经扔到了容王在京郊的温泉里。过不几日,就能将得意洋洋的容王吓的跳起来。
“这点小伎俩,倒也无所谓。横竖陛下不喜流光,也非一日两日。太后还在,他也不敢对流光如何。”贺琅揉了揉眉心,接着道,“要紧的,还是让流光尽快去向陛下认错。”
贺丰急忙称是,沉默片刻,就听贺琅道:“有话直说。支支吾吾作甚?”
贺丰问:“您今日……不是打算亲自除掉那苏姑娘?为何又……”
贺琅竟挑了挑眉,俊美的脸上现出沉郁——他筹谋多年,温润如玉、彬彬有礼,不过假象,沉凝机谋才是真实。
“不过是觉得,这丫头张牙舞爪的,真的很像流光。”
听将军的语气,已然有了惋惜之意。贺丰心中暗喜,却不敢流露:“这苏姑娘胆子确实不小,明明没什么底气,也不知道哪来这样一往无前的胆色。不过,小王爷不知是怕您教训,还是咽不下那口气,把人送到丁府了……说是,说是要打磨一番。”
“仔细查。看着点。”
贺丰会意,即刻安排下去,清查苏朝朝和李顺的底细。另派人暗中守了丁府,以防苏朝朝“母女”两个真被丁家大小姐丁雅霜给弄死了。
丁府里,李顺焦头烂额,砸吧嘴道:“这盐……比你寻常用的要咸一点。果然是官家,用的都是最精细的。糖嘛,反倒不是最好的,甜度虽然不错,却没有你用的纯,我觉得还有一点陈了。”
苏朝朝应了一声,不慌不忙将玫瑰酱递给他:“你再尝尝这个,怎么样?”
李顺挖了一勺,砸吧砸吧嘴,又挖了一大勺,一抿嘴吃了才道:“可以,做的比你差了一点儿,不过用的蜂蜜却是上等的,好吃!就是没有你做的香。虽说如此,我的舌头可远不如你的灵敏,这玫瑰蒸蛋又是最精细的,你一点味道也尝不出来,能做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