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萤哈哈一笑,拍了拍苏义美的肩膀:“这就是了,你毕竟是伯父,小女孩儿家的心事,哪能与你说起?我早就听说她回家了,再去那无味斋也吃不着什么了,只好到这碧梧书院来了。”
李萤才学实在太差,饶是贺琅手眼通天,也进不了大周朝野第一的丽正修书院。从前倒是去过,不到半日,将老太傅大人气的要罢官归隐,只好灰溜溜的出来了。
这碧梧书院比之丽正修书院虽然差的远了,可也是极好的了。李萤自然也不愿意来,贺琅便百般心计找了个西域来的厨子压阵,每逢五、逢十,学子们在院内学满两个时辰,便能免费领上一份西域特有的风味美食。
李萤便是为了今日这一份滋味独特的烤肉来的。若不然,这书院什么的,他才不愿意踏足。
苏义美一听,忙道:“下官倒是也晓得一家,那妇人也不开店,在自己家做的席面,每日一席,滋味十分独特。听说从前也是西域人,后来与经商的丈夫成婚,才随之进京。若是小王爷喜欢,下官这就去安排。”
李萤倒也有点兴趣,不过有些寥寥。
苏义美又道:“恰巧朝朝那孩子,一直便想着要当面谢过……”
“好。”李萤当即应了。
李萤一群人呼呼喝喝走出老远,苏义美还站在原地,不敢置信。
那丫头的名儿,竟这般好用?
可惜,可惜,再好用,她如今也不过是个微末小官家的侄女儿。若是当年二弟不死,凭他当年的文采清流,他活到现在,他的女儿便做个王妃也做得了。
世人都说苏夜羽英年早逝,这四个词却还配不上当年惊才绝艳的玉探花。还有那一噙笑意动京城的南漪……
苏义美回去,便与杜氏说起今日之事,自然是无限唏嘘,一个小小的厨娘,竟然得了宁小王爷的青眼。
杜氏道:“怎的就不能?也是小王爷便好这口,嘴馋,偏偏那丫头厨艺还就不错,做的两口吃食罢了。你忘了当年元后不正是因医术精绝,为先帝看了两回病,便钦点做了太子妃?”
苏义美忙道:“噤声!这话你也敢提?”又探头看看,将窗子掩上,再次嘱咐杜氏好好拉拢苏朝朝。
杜氏问:“我倒是没什么。儿媳妇都懂事,便是我儿子也不会和一个小丫头过不去。倒是那边的,两个丫头连带那个不懂事的娘,都尽想着和那丫头别苗头呢,老爷可要不要管一管了?我反正是不敢管的。”
苏义美沉量片刻道:“她们就罢了,能闹出什么幺蛾子?若是都对她好,她当真以为自己众星捧月,摸不清自己的位置了。如此这般正好,便让她们小打小闹去,横竖闹不出什么事来。你只管好好疼她,将来她要真有那一天,自然也记你的好。”
杜氏听了,心里一想:也是这个理,何必把这好人让那边给做了。于是,用过饭,便带着大儿媳妇上苏朝朝那院里去了。
晚上,苏义美回来,就见自家婆娘脸色沉沉,坐在那儿挑灯花,便问了一句。
杜氏立刻就炸了锅了:“你那好侄女儿……真真是好东西都全不当好的。”
苏义美笑呵呵的揽过发妻的肩,手上捏了一捏,还真是又多出了不少肉:“好了,你瞧你这蹙眉的样子,真叫老爷我心疼。那丫头山野里混大的,不识抬举,气着了你,你只管想想将来的好处,别和她一般见识。她又做什么了?也说给我听听。”
杜氏气鼓鼓的掀开他手:“那苏朝朝,我今日好心去了,送了她一套四季茶盏,还是年前娘家捎来的,我自己都没舍得用,拿去送她。结果呢,她转身,就拿着我送的东西做人情,给那边那母子四个,一人送了一盏蜜枣牛乳!还巧了,一人一盏,一盏也不多,一盏也不少的。”
苏义美听了,哈哈大笑:“就为这个,瞧把你气的?你要想吃,我现在就吩咐小厨房做去。”
杜氏气道:“那哪是一盏牛乳的事?我送她的东西,她却拿来做人情,向西院示好,难道……”杜氏又想想,之前给那丫头接风,苏义美将那苏岌抱在怀里喂饭,却对苏云沁这个孙儿都不理不睬,任谁看了,都觉得那二房更受宠一些。
想到这里,杜氏更是气怒交加,却不敢与苏义美明说,只将一腔愤恨都推到苏朝朝身上。
“这丫头,分明就是瞧不起我。光是这四季茶盏就算了,你可知道,到了下午,那苏蘅苏若两个丫头又闹起来了。”
苏义美一听,更乐了:“难道,又是瞧上了对方的杯子?这小丫头,就是小心眼子。”
“什么啊!那丫头做的牛乳送去,托盘下各藏了一幅耳坠,想是那苏屹毛头小子办事不细致,耳环给送错了,各是一样一只的。两人都想要那副玛瑙绿的,可不就吵起来了。老爷你猜,那耳环又是哪来的?”杜氏冷笑问。
苏义美琢磨了一下:“难不成,也是你今日送给她的?”
“可不是?前年大儿媳做了两个项圈,剩下的做了两幅耳环,一副玛瑙绿,一副红珊瑚珠的。我瞧那水头不错,就要了来在家戴戴。没想到,我前脚送了她,她后脚就送给那两个不识货的小丫头!还送错了!吵着闹着都要绿的,苏若气起来,把红珊瑚珠给摔了,听说,一地的珠子,刘青娘摔了,各打了一顿,才消停了。”
听说那珠子摔了,苏义美也肉疼了片刻,却仍旧不以为意:“这丫头知道示好,可见将来也不会忘本的。也是,她一个小丫头,如今到了咱们家,你对她好,她是知道的,又因为苏若说了她几句,她想笼络笼络这是常事。只不过拿你的东西做人情也确实不妥。但这东西好歹还是在咱们家不是?肥水也不流外人田,好了,就别气了,又有什么可气的?”
苏义美浑然不以为意。杜氏却辗转大半夜,晚上咕噜一下坐了起来。
她气什么啊?她气的就是她的东西到了西院手头上!还什么肥水不流外人田,他苏义美和那一家四口是一家子,什么时候她和他们也成了一家子了?
还有这园子,明明白白是当年南漪的陪嫁,也成了“咱们家”?苏朝朝正儿八经的大小姐倒成了客居!
杜氏越想越气,可也只敢暗戳戳的气恼了大半夜,天亮了醒过来,对着一桌子珠宝首饰,又消气了。
老爷也就是偏心了些,若是南漪还在,这些东西哪里能轮得到她?
她一个小官家的婆娘,又哪里有南漪那样的出身?微信搜索公众号:wmdy66,你寂寞,小姐姐用电影温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