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死池塘草,声悲石径松。
霍檀没动,余缺动了,像只蹩脚的蛤蟆扑上去,把霍檀护在怀里。一面扑过去,一面哭爹喊娘的惨叫。
三把刀一起落在了他身上,余缺护着她,身子猛地一撞,两人都滚入柴扉之下,轰隆一声,地面上落下石板;竟然是一处地窖。
霍檀摸索着寻找机关,挣扎着要出去。
“这里几时有了这样一个藏身之所,我怎么都不知道?你让我出去,朝朝还在外面。”
余缺龇牙咧嘴,攥住她的手:“这是我带小姑娘幽会的地儿,怎么能让你知道?别找了,从外面才能打开。”
霍檀嗤笑一声:“你带小姑娘进来幽会,谁从外面给你开门?快打开!”
余缺喘息着叹了口气,紧紧捏着她的手指,无意识的摩挲她手上的茧子。
他从小就喜欢这样。
他说:“霍檀,你要惜命。不要整天舍己为人、为国为民,你这样活着,老没意思了。”
霍檀一把掀开他,摸到一处凸起,正要按下去,余缺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拽过她,把人压在身下。
“你干脆再给我一刀,把我捅死了算了。我要还有一口气,就不能让你去送死。”
霍檀“啪”的扇他一耳光:“还不滚开?”
“霍檀,你受伤中毒,陛下命你出兵伐敌,将功抵过,我哥哥代你去,中了埋伏,他死了。我那小妹妹,自小连秋千都不能荡,非拿你当成榜样,偷偷摸摸学了家里的剑法。你被逼远嫁,她一战成名,好,好,她本来就是半条命,彻底送了。我们余家,最出众的两个人,都是为你。你说,你要去送死,我作为余家最后剩下的,能不能让你去?”
他冷汗津津,伸出手想摸摸她的脸,最后却紧紧攥住地下的泥土:“霍檀,你说,你当年要没有女扮男装,就是个姑娘,你想做什么?不对,你想不了。你要是个姑娘,就得老老实实在绣房里呆着,时间到了,就嫁给我哥。这么算,我哥死那年,你们孩子至少都两三个了。我们余家的孩子,你赔!余家的剑法,你们霍家的斩雪,都得有人学啊!你去死什么死啊?”
霍檀透不过气:“你起开!我弄死你!余缺,余缺……”
嘎达,冷风吹进,火把骤亮,贺琅弯腰看了一眼,转身捂住了苏朝朝的眼睛。
虽是十万火急,但这景象,实在不雅。小姑娘家家的,还是不看为好。
余缺“哎哟哎哟”惨叫着趴在床上,一会儿小声哼哼,一会儿大声叫唤。
“这群天杀的,你说他们下流不下流?砍哪里不好,非要砍人家屁股!哎哟,虽然肉厚,可是……”公子哥儿咬着袖子,委屈的不行。“我的屁股!长这么大还没给姑娘瞧过呢,先给崔缅这个糙老爷们给看了个精光……呜呜呜……”
霍檀黑着脸坐在床榻上,将勺子扔进药碗里:“别叫了!娘们唧唧的,抬头,张口!”她扭住余缺的嘴,一碗药全给他硬灌进去。
“谋杀亲夫了!”余缺苦的连打两个冷噤,“这是人吃的药吗?苦死了!我要没被人砍死,就被苦死了。”
霍檀放下药碗,冷声道:“余缺。”
“哎。什么事儿啊?”余缺问。
“我
们生个孩子吧。养大了玩。”
余缺嘴里还苦滋滋的,又打了个噤:“你说什么?去哪儿玩……”他突然张大了嘴,眼睛瞪圆,过了一会儿,才木木的出声。
“霍檀,你是瞎了,不是疯了?你要和我生孩子?”
霍檀颔首:“没错。你赶紧准备着,把身体养好,别喝酒,不要胡混,多吃些好的补补,荤素搭配,营养均衡,这样生出来的孩子才能聪明健康……”
余缺霎时觉得,自己简直像是一个被逼无奈的良家少女,被洗白白了送到了花大爷的床上。
“不是……霍檀,你,你说吧,你是毒入脑了吗?生孩子什么的,好吧,就算我愿意,嗯,咬咬牙就过去了,可是孩子生出来以后呢?你来照看啊?”
霍檀一脸理所应当:“这怎么可能?我是瞎的,你来养。我没事的时候,逗弄玩玩罢了。”
“你让我,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儿来给你养孩子?那种软绵绵的,动不动就哭的小东西?我不干!再说了,我凭什么就得和你生孩子?”
“啪”,霍檀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你敢嫌弃我?我弄死你!”
“哎哟!谋杀亲夫了!”余缺疼的龇牙咧嘴。“就因为我不肯和你生孩子?霍檀,你想得美!告诉你,我,我早就有儿子了?”
霍檀一愣,虽然她是看不见的,可分明让人觉得目光一沉。
“你有孩子了?也好。”她点点头。“男孩,还是女孩?”
余缺目不转睛的望着她,琢磨她的神色,始终拿不定主意。忽然见着贺琅掀帘而入,苏朝朝梳着两个垂髫小髻,粉妆玉裹一般,他蓦然明白了。
这小丫头机灵可爱,倒真像是霍檀喜欢的那种孩子。唔,这么一看,和他家原来那个小丫头余圣歆还有些像。
所以,霍檀是想养个女孩儿玩的吧?
“哎,赔钱货,所以我才放在外头庄子上养了。要是为了个女孩儿,被陛下发现了,又训斥我一顿,多不划算。”
“啪!”霍檀又一巴掌,“照我看,你才是个赔钱货。”
余缺趴在床上,觉得自己的屁股,多半已经开花了。
“霍檀,要是女孩怎样?男孩又怎样?”
霍檀道:“要是女孩,就好好疼着养大,或是学琴,会几样小菜,也会点拳脚,能打得过一般男子即可。无忧无虑的长大,给她养一只雪白雪白的小兔子,你给她梳头发,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就像苏姑娘这样,天真烂漫,纯真可爱。”
“要是男孩……你的孩子,多半也有一半像余兄。我来教导他,日后成熟稳重,沉凝寡言,如余兄一样。”
余缺愤愤转头:“我的孩子,凭什么得像他啊?还要给你养,养成你这样无趣么?”
贺琅已将诸事料理妥当,那四个刺客尸首也处置了。
“幸而回来的及时。不过,当时他们已经准备放火,烟熏地窖,救你们的另有其人。”
霍檀摩挲着大树上的刀剑痕迹,脑中飞快的掠过一些讯息,突然一顿:“难道是期未逢?”
“没错。我与他碰上,他负伤退走,之后辗转找到了余姑娘的衣冠冢,在坟前烧掉了自己的剑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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