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顺娘蹙眉:“昨夜……我睡不着,起来推演了一番。”
苏朝朝“咔擦”,咬了一口甜麻叶。
李顺娘眉毛抖了抖:这一副无视他的神气,是要闹那样?
他心志坚定,继续:“倒是奇怪,之前你定亲时,红鸾星尚不明确,如今命中的夫宫却动了。”
苏朝朝“卡呲”,又吃了一块咸麻叶。
李顺已经麻木:“这倒是奇怪。你之前婚事早定,不见这夫宫如何移动,如今却是大动。这就罢了……”这丫头的红鸾星,之前不曾催动,却加会铃星,分明是感情波折的征兆。
难不成,这沈国公世子当真不是这丫头的良配?可之前推合两人的八字,分明互旺互定,是白头偕老的美满良缘。如今,却有大变,究竟是有什么事促动了夫宫?
可夫宫大动,分明亲事将成。总不能,这命定夫宫指的不是沈世子吧?
李顺张大了嘴巴,自己都推不下去了。果然是关心则乱。
沈思永抿了一口大麦茶,笑道:“兴许是沈世子更看重妹妹了。”
李顺虽有慧眼,却难以宣之于口,只能作罢。
“你也就罢了,那位宋姑娘倒是红鸾大动,兼之夫星明朗,是好事将近了。”
苏朝朝笑道:“真是。改天你要关了我这无味斋,真能揪上两撇胡子,去街边算命了。不过,要照你这么说,难道雨姐姐还在我前面成婚?”
沈思永道:“宋姑娘年长,从现在开始预备,有两个月也够了。赶在你前面出阁,也不稀奇。”
李顺摇摇头:“只是她这红鸾星上,铃星、火星、陀罗、地空交会……”
苏朝朝哑然失笑,深知这其中套路:“难不成好事多磨,还有感情波折?”
李顺道:“晓得你不相信我,不过我告诉你,这个叫做二龙争珠。这丫头分明是桃花妨。但此种妨碍,多半不会在当事者身上,却不知道会应在身边什么人……”
李顺张大嘴,不说了。宋灵雨那丫头,身边最亲近的,除了苏方氏,不就只有他的朝朝儿。
沈思永微微皱眉,显然也想到了,她搁下茶杯,杯盏在桌上发出带着杀气的一声轻响:“顺娘放心,谁敢欺负我们朝朝?”
回苏家时,雅尔抱着一大堆吃的,心里美滋滋的:“姑娘,我觉得我们好像回娘家一样。”
苏朝朝噗呲一声:“你没嫁过人,就知道回娘家是什么样?”
雅尔叹口气:“我是不行了,我后娘那个人,恨不得吸干我的血,怎么会给我东西往外拿?我是见过隔壁的云姐姐,她是家里的独女。嫁人以后,每次回娘家,大包小包的来,再大包小包的去。有一年她家的甘蔗长的好,还拖了一驴车回去。顺娘对姑娘真好。”
苏朝朝接过她手里的食盒,让她先把东西送回去,自己去找宋灵雨。
路边的垂杨柳已经生了柳絮,苏朝朝放下食盒,一脚踩在石头上,摘了几根柳条,编了一个花环,一路走,一路拿着玩儿。
院里四处无人,苏朝朝到了门口,见房门虚掩,绣着芦苇青雁的门帘挂在一边。她起了玩心,打算偷进去吓唬吓唬宋
灵雨,便轻手轻脚的凑近。
进了外间,就听见里间霖竹的声音,她是个小炮仗性子,今日却压低了嗓音说话。
“小姐又在看这幅画。如今都是要成亲的人,再看又有什么用?”
宋灵雨低声道:“朝朝儿送我的画,和成不成亲有什么关系?”
霖竹冷笑一声:“小姐真当我是傻的痴的?画是二姑娘送的,钱是宁王爷殿下付的,可小姐看在眼里,想的却是那个不相干的人!我看,小姐才是个痴的傻的!”
宋灵雨卷起画轴,淡淡道:“霖竹,别胡说了。我并没有想他。这画是朝朝儿送的,我不过拿出来看看,免得潮了。”
霖竹摔下手中绣了一半的帕子:“小姐这样嘴硬,真该拿镜子照照自己的神情!明明是害了相思病,还是病入膏肓的那种。”
宋灵雨声音压的低低的,昏暗的暮色里,透出无限惆怅。
“我早也不知道。要早知道这样难断绝,还不如病死了算了。”
霖竹唬白了脸,跳起来道:“那老太太提出来,您当时何不答应了?由着老太太谋划,至少有五成希望。您倒好,哭求老太太罢手……呀!二姑娘……”
霖竹边走边说,冷不丁从铜镜一角里见着苏朝朝,吓的连连后退,一截腰撞到桌子尖角上,疼得她立马就捂着腰蹲下了。
宋灵雨顾不得丫头,急忙转身拭泪,画轴滚落,果然是上次从沁苑里收来的那副农耕图。
图上,小童骑牛玩牛角,农夫荷锄欲归家,炊烟袅袅,农妇盘头做餐。
远山微暮,田舍俨然,怡然自得田园之乐。
霖竹捂着腰跑了出去。苏朝朝见她一脸心虚,也并未过问。
“这画上题的是诗经定之方中,灵雨既零,恰好合了姐姐的名字。也不知道,触动了姐姐哪根心弦。”
宋灵雨拭泪,婉婉苦笑:“你都听到了?”
苏朝朝将画卷起来:“本来是想吓唬姐姐一下。倒没想听什么。姐姐之前问我,也知道这首诗,说的就是那个人吗?”
宋灵雨默默点头。
苏朝朝问:“是什么人?他对姐姐可有心?”
宋灵雨刚抹去眼泪,又汩汩滚落:“他……快要成亲了。”她茫茫然抬起头,笑中带泪,玉脸上泪痕恍若洁白雪地上的一缕濛光。
“就算不成亲,我也配不上他。朝朝儿,我真羡慕她啊……”
宋灵雨微微倾过身子,靠在苏朝朝肩上。
“陪我坐一会儿吧。”
她情绪慢慢平复,好似睡着了一般。稍倾,她动了一下手腕,就听苏朝朝泰然道:
“姐姐若心里想的,全是齐大非偶、高门莫对这之类的,就彻底把他忘了吧。若姐姐心里没有想这么许多,只是一心一意眷顾他,就该问问自己的心。若是决不能与此女子共事一夫,就趁早将他忘了。若是能,姐姐又能否忍受将来他不再眷顾于你?若是不能,也该趁早将他忘了。若是能,姐姐何不去问问他?”
宋灵雨面色苍白:“何必问呢?各自婚嫁,相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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