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北掀开车帘,远远看见沈誉立在人群当中。他资质真是极好,鹤立鸡群,姿仪朗朗如日月之光。
“他如今是昏头转向,将来必定连肠子都要悔青的。”
舒文彦摇摇头:“也说不准,人家能和和美美的过一世呢。毕竟,真心难求嘛。”
顾南北嗤之以鼻:“可他是国公府的世子,那女子如今是世子妃,将来是沈氏一族的宗妇。算了,管他呢,不过真想看看,是什么样的绝色佳人,把沈誉这个正人君子都给迷的七荤八素的。”
刚说完,两辆花轿突然撞上了!原本沈国公府的花轿停在路边,让出路来,宁王妃的花轿缓缓而过,突然那轿夫像醉酒一样,歪歪斜斜的撞过去,噗通一声,将沈国公府的花轿给撞翻了!
轿子翻倒,新嫁娘一声惊呼,盖头滑落在地,露出一张盈盈欲泪、梨花带雨的清丽小脸。喜婆、侍女都大呼小叫起来,连忙将新娘子搀扶起来,宋灵雨伤了腿,刚站起身又跪倒在地。
建邺的民俗,新娘的盖头必须由新郎官亲手揭开,若大婚前提前见了面,便有些不吉,恐恩爱难久,不能白头。宋灵雨顾不上起身,将盖头牢牢拽在手里。喜婆、婆子,就连身边的霖竹没有一个得用的,只顾搀扶,却连盖头都忘了。四周都是围观的人,还鲜少见过从轿子里滚出来的新娘子,妇人的笑声,孩童的嬉闹,像毒针钻进她的心里。
她这婚事,本就得来的不光彩,现如今又有这样的预兆……
沈誉大步流星,穿过鼓手,越过人群,走向宋灵雨。他抽出她手中的盖头,缓缓一笑,将鲜红的布绢遮在她头上。
“娘子今日真美。”
沈誉牵着她的手,亲自送上了花轿。
霖竹傻傻的站在一边,几乎看痴了。
怪不得世人都说,千金难换有情郎。小姐丢了这么大人,沈世子依旧这么温柔。女子一世,所求也不过如此。
宁王妃的花轿与国公府的轿子撞了,新嫁娘都滚了出来。相反,挑起事端的沈思永却好好儿坐在轿子里。宁王府与沈相府的人都是训练有素,虽然事出突然,但一点没乱,将宁王妃护的牢牢实实,连一点风都没有吹进轿子里。
沈誉过去的时候,花轿里传出一声冷笑:“沈世子真可谓柔情似水,但愿今后也能夫妻和顺,恩爱如初。”
沈誉自知理亏,不敢与她辩驳,立在一侧静静等候宁王府的车队过去。
后面的顾南北啧啧惊叹,感慨出声:“这位新鲜出炉的宁王妃,还真是不得了了。原本以为她顶着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号,必定是知书达理,原来……还是个性情爆裂的,这可真是……”
舒文彦想起苏朝朝自己说的,沈相看见她眼睛都红了,一心觉得是苏朝朝带坏了沈大小姐。这
么一看,可不是?
李萤趾高气扬,带着自己好不容易求娶来的媳妇儿,回到了宁王府。
丰元帝早在厅中等候,听说了途中的事,蹙眉道:“如今这些孩子,真是心大了。宁王妃想着给别人添堵,就不怕连累了流光和自己吗?毕竟不吉。”
常大力嘴都快笑歪了:“哎哟我的陛下,您还信这个呀?再说了,今日的主婚人是谁呀?是天子,是陛下您勒,那是天大的吉!宁王妃都是嫁入皇家,嫁给陛下做儿媳妇的,她有什么怕的?将来小王爷要敢欺负她,她还不得找陛下做主啊?
这番话说的丰元帝大为受用,仿佛自己只是一个富户人家的普通家翁,等着新儿媳进门。
“也罢,随他们小孩子闹去吧。流光成婚之后,便是大人了,朕也懒得再管他了。”
常大力笑道:“那是。不过,若将来生了小世子,您管不管?”
丰元帝轻拍桌面:“朕要是不管,由得流光那小子,把孩子养成他那般德性吗?”
新人进门,李萤一身红衣,他眼睛里有光,兴奋雀跃。
贺琅立在一侧,这一瞬间,骤然发觉,丰元帝眼神是这样的温柔。
天地敬拜,之后便是高堂。
丰元帝没带任何一个妃子,连得宠二十余年的何贵妃也没带。李萤握着红绸带,与沈思永跪下,郑重的磕了一个响头。
丰元帝伸出手,将李萤扶起来,慢慢说着祝辞有如吟唱:“百年偕老,永结琴瑟之欢。五尽其昌,早协熊罴之庆。”
末了,又从衣袖里拿出一个有些老旧的荷包。
“这是沈妃故去前留给你的。”
李萤一愣:“沈妃娘娘?”
丰元帝头一次和他说起:“你幼时长住潜忧宫,沈妃识你如亲子。临去前,和朕说了好几个姑娘……”
丰元帝嘴角抽了抽,沈妃是有多不放心这孩子?当年李萤不到十二,她提出的尽是些大了好几岁的姑娘,还有一个都已经十八了。他自然没有应允。
“这荷包里,是朕当年赐给沈妃的一个玳瑁镯子,十分珍贵,举世无双。朕原本是想将此物随她而去,她坚持要留给你未来的妻子,便随她了。收着吧。”
李萤眸中泪光点点,又再次给陛下叩首。礼毕之后,将新嫁娘送入洞房。
丰元帝并不久待,礼毕过后,便离开了宁王府。宾从此时才放开了手脚,热热闹闹起来。以顾南北为首,什么荤的素的玩笑都不忌,把李萤闹的面红耳赤。
洞房里,李萤甩开众人,跳着脚美滋滋的进来,喜婆唱词,还没送来喜秤,他就双手将盖头揭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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