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嬷嬷眯了眯眼:“就不怕别人说这姑娘,飞扬跋扈、恃宠而骄,于她名声有妨?”
“什么名声?她要嫁的,是我贺琅,这就是最好的名声。其余的,什么温顺恭良、娴雅淑德,不过是世上男子为了自己省事,限定女子的鬼话。她不稀罕这些名声,我只要她一世舒心,谁也不敢给她半点气受!”
“乖乖,还真是上了心了。哎……”秦嬷嬷裹了裹衣裳,小眯了一会儿,刚睡得迷迷糊糊,就觉得被人扶下了车,再回过神来,已经孤零零的站在了寿王府的门口。自己手里捧着个盒子,背着一个小包袱,冷风凄清、残叶凋零,还真是格外的凄凉。
苏朝朝正带着雷立、杜子藤几个,在院子里剥着松子。雅尔用石头砌了一个小灶,下面烧着松木,铜锅里熬的是麦芽糖,用铜勺一下一下拌着。
秦嬷嬷第一眼见到的,就是人群中的苏朝朝。她穿的不甚华丽,与她见过的任何一位公主郡主都无法相比,甚至去宫里的官宦家眷,都比她穿的华美。
可她这么一坐,没人会忽视她,她相信任何人进了这个院子,第一眼看到的,都会是这个小姑娘。面上带着狡黠的笑意,眉目又是是恬淡的,明明极其低调的坐着,又如众星捧月一般的,令人无法忽视。大家一起剥着松子,她却时不时的“偷”拿一个,塞进嘴里。
她剥的那么几个,还没有她偷吃的多。
秦嬷嬷上前,刚要见礼,苏朝朝便看见了她。
“这位嬷嬷,打哪儿来?”
秦嬷嬷:“额……宫里来。”
苏朝朝:“吃了吗?”
秦嬷嬷……怪不得宣平候担心,瞧这位这路数,哪像是位贵人?倒像是市井寻常人家,见面先问候吃了没。
秦嬷嬷说明来意,苏朝朝只有些吃惊,那价值连城的“瑶台”都没看一眼,就吩咐侍女收了起来,反过来招呼秦嬷嬷。
“嬷嬷,我们今儿一起做麦芽糖,您牙口怎么样?是爱吃软的,还是爱吃硬的?”
秦嬷嬷:…………
她杵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实在无聊,也跟着去剥松子了。
算了,还是鲜活些的小姑娘有意思,比死气沉沉的掖幽庭,是好多了。
秦嬷嬷后来吃的,是软口的麦芽糖,里面掺着香脆的松子、花生、黄豆,软软黏黏的麦芽糖,外面裹着一层炒熟的糯米粉,再好吃不过。她许多年不吃糖了,也吃了好几块。最后,得了第一个正经差事,送几块去老王妃院子里。
老王妃听说秦嬷嬷是先皇后身边的旧人,嘲讽的笑了:“宣平侯爷啊,还真是含在嘴里怕化,捧在手里怕飞……真是宝贝上了。”
秦嬷嬷笑道:“真是郡主的福分,也是老王妃教导的好。宣平候爷和我们郡主才如此的投契。男儿重情,宝贝些也是寻常事。”
老王妃差点没气倒了,冷不丁又问:“今儿她院里的,都赏了酥饼?一种芝麻蜜糖的,一种红薯糯米的,是吗?”
秦嬷嬷道:“正是。郡主年幼,便爱这些小打小闹的东西,宣平候听了也说,只要郡主高兴就好。自然,这也是您教导的好
,郡主仁善,才体恤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奴才们日后自然尽心竭力,更用心的服侍老王妃和小郡主。”
等人走了,老王妃才气的心窝子直痒痒。
这小姑娘儿,绝对是故意的!明知道她爱吃酥饼,偏偏不做,做了还不送过来,什么麦芽糖……
片刻,老王妃拿着松枝,眯着眼咬着上面裹着的麦芽糖,心头一阵一阵潮水涌过来似的,格外的柔软。
当她还是一个垂髫女童,常央求兄嫂带她出去春游。可兄长不喜她,嫂嫂更是懒得理会,后来,寿王碰到了翻墙而出的她。她摔断了腿,哭的一塌糊涂,鼻涕眼泪抹了他一身,却不敢哭出声来。要是被兄长发现,又要请家法。
年幼的寿王背着她回府,表明身份,又请了太医。后来许久之后,她才知道,小殿下也是偷跑出宫,为此被狠狠的打了板子。再之后,他常来接她去玩,吃过最甜的,就是他揣在兜里的麦芽糖。
他从衣袖里拿出快化的糖棍,神秘兮兮的:“快吃,快吃……这是我的陪读偷偷带进宫给我的,说是相当珍贵,要从西域带过来……”
话还没说完,就见着一位大叔扛着许多的糖棍还有糖葫芦施施然走过去,敞亮的吆喝着:“卖——糖棍嘞!卖——糖棍嘞!一文钱两个嘞!不甜不要钱嘞!”
回忆像滚落在地的琉璃,支离破碎。
恨意涌上心头,到底是难平!
血债,从来只有血来还!
苏朝朝睡得迷迷糊糊的,刚翻了个身,就清醒了些,迷迷糊糊的往里面挪了挪,掀开了半边被子。
“快上来。”
贺琅拧眉,恨不得戳醒这小东西,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苏朝朝抓住他的手,含混道:“还说回去歇息,你又忙了一天?又来做什么?快回去歇息吧。”
“来看看你。秦嬷嬷用的可好?”贺琅俯身问。
苏朝朝把人往里面拽了拽:“还行。就是松子剥的太慢了些。”
贺琅被她一拽,坐到了床榻边上,本来不累,突然有了些困意。
“秦嬷嬷是先皇后殿下身边的旧人,本来也不是剥松子的。几日后,大公主李晏生辰,你随我进宫。若我有事,你务必要当心李晏,若有人挑衅,只管不要搭理,交给秦嬷嬷和我……”
贺琅一觉睡醒,只觉精神百倍,手中还捏着苏朝朝一只绵软的手。他不禁失笑,竟然还真的被她留在这儿睡了一觉,自己还真的睡着了。
贺丰过来的时候,忍了好几次,终于没忍住,不怕死的突然讲了个笑话。
“侯爷,我给您讲个笑话。说的是一个梁上君子,半夜里去偷东西,不小心爬进了小姐的香闺。侯爷您说说,这是不是禽兽?”
“这就算了,他还在小姐的绣床上睡了一觉,恩,就是乖乖的睡觉,什么多余的事情也没干。您说说,这是不是禽兽不如?”
贺琅面无表情。
“庄子里的玉米该拔草了,不如,送你去给许蔚做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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