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贺丰过来接人。苏朝朝见侯府的马车等着,便不预备车架了,一掀车帘,就见贺琅笑盈盈端坐在中间。
不知为何,苏朝朝当即就红了脸。
贺琅伸手扶她:“怎么了?”
苏朝朝道:“我们如今还是未婚夫妻,这般亲昵是否不好?”
贺琅浅笑:“难道还怕我欺负你不成?”
苏朝朝摇摇头,叹了口气:“实在是怕我按捺不住,把你欺负了去。改日你又哭哭啼啼找你皇帝舅舅告状去。”
贺琅摊开手,大笑出声:“郡主,请随意!”
苏朝朝毕竟脸皮薄,也浑不过他,掀开帘子,假装去看路边的玉兰花。
贺琅昨日就查到了肖驸马小妾所在,原本打算连夜审讯,想起苏朝朝对此案多有关注,因此才特意来接了她。
刚进侯府,就见一中年幕僚候在一旁。
贺琅不悦道:“许慎,何事?”
这人正是不久前才从庄子里回来的许慎。
许慎急忙低下头,再不敢偷觑苏朝朝一眼。
“见过侯爷、郡主。倒并没有什么要紧事,只是……此事重大,郡主又是金枝玉叶,恐怕污了郡主耳朵。”
贺琅冷冷一眼看向他,直看的许慎噗通跪下。
“郡主与本侯,犹如一体。”
许慎急忙叩首认错,再不敢多言。
“那小妾还活着?”苏朝朝问。
“肖驸马被幽禁后,她的儿子也生病死了,后来偷跑出去,沦为暗娼。”
苏朝朝假做不知,道:“怪不得许先生如此说。走吧。”
那小妾陈氏如今年老色衰,是城内小胡同里的暗娼,被抓过来,还撒泼耍横,不肯安分,被关在水牢里一整夜,有气无力的拖出来。见贺琅问话,起初还死活不肯承认。
贺琅取出金猪:“这物件,是乙亥年内廷司所制。陛下只送了十余只出去,其中长公主一人得了五只。那一年你正巧生了儿子,长公主赏你一二个,也属寻常。”
陈氏白了脸,那时候她要买通颜氏姐妹,好东西又舍不得出手,就把这对金猪给了她们两个。本来以为个头不大,不值钱,没想到还是御赐之物。
“我那时候,也是官宦之女,虽然是庶出,但在家中还算受宠,照本来说,只要安分,给人做个正妻,不是难事。可是那肖驸马偏偏看中了我,长公主亲自上门说媒。我父母拗不过,见长公主温柔和善,肖驸马又喜欢我,本以为是门好亲事。可我进门以后才发现,肖驸马当时只是为了气一气公主,才胡乱点了我的名字。从新婚之夜那一晚过后,他好几个
月都没再来找过我。”
“他心里只有公主,可他也是个可怜人。我虽然见不了几次公主,可也看得出来,她经常魂不守舍,她的心根本不在肖驸马身上。再后来,我实在耐不住寂寞,和一个侍卫私通之下,有了儿子,却被公主发现了。”
苏朝朝“呀”了一声:“她给了你机会,你却觉得不可相信,仍旧痛下杀手?”
陈氏呆了一呆:“你怎么知道?她问我,愿不愿意呆在驸马府。那侍卫家境贫寒,我怎么能跟他呢?我哭着求她,她就说,让我找个机会把孩子送走。驸马那边,她会去解释。她怎么解释?跟驸马说,我跟别的男人生了个孩子?但是没关系,我不要孩子了,也不要那个野男人了,我已经改过自新了,求驸马原谅我?”
陈氏大笑起来:“她是不是傻?真以为自己那么善良?还是以为驸马是傻的?绿帽子这种事情,哪个男人能过得去?我也恨她,假装大度,把我纳进驸马府。本来说好了是平妻,可是陛下不悦,一道圣旨就把我打成了小妾,一世为奴!我恨她!她日夜霸占着驸马,又装什么贤惠善良?”
“小姑娘,你这种眼神看着我,是什么意思?觉得我心肠歹毒?你以为公主就真的那么善良吗?她要是没有后招,驸马怎么会发现,那孩子不是他亲生的?还要把我吊死……我为了活命,我没有办法……呜呜,我亲手摔死了我的孩子……”
陈氏又哭又笑,跪坐在地上:“好,我早知道事情会有败露的一天。这些年活的也没什么意思,既然被你查出来,我也解脱了。黄泉路上,有公主和驸马等着我,我不亏!哈哈……不亏……哈哈哈……”
这位传说中的俪邑长公主,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
据说当年高昌太子见了她一面,就神魂颠倒,被她一滴眼泪深深迷住,非要带她回国。而原本高昌国主所定的缓兵之计“假和亲”也变成了真和亲。
足以可见她美貌的力量。如若不是高昌国二王子反叛成功,杀了国主,高昌与大周真能早十年缔结合盟。而高昌太子也为此而死,终究是祸水红颜。
据说她十分的善良,明明是陛下最信任的皇姐,却十分低调,从不仗势欺人,也极少进宫。皇宫中幸存的老人们见过她的,都能绘声绘色的描述出她那温柔的面容,柔声的话语,像雨滴落在荷叶上一般。苦命的宫女几乎每个人都能说上一两桩她善良行事,可最后却死在了身边人手中。
她大约到死也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
也正是因为她这样温良的秉性,无人将她和陛下日渐暴虐的性情联想到一处。陛下对她的情意是压抑的,不见天日,这种情感积压着,让他越发痛苦,性情也逐渐扭曲,若是没有回应也便罢了,偏偏,她对陛下,亦是有情。
这世上有哪一个男子,能忍受心爱的女子欲语还休的含泪目光?尤其,他还是可以天下至尊。
他能得到任何一个女子,自然,也包括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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