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妃急的出汗,心疼孩子哭的难受,又没别的法子,只好先放在榻上。
苏朝朝在暖炉边烤了烤熟,先解开一层包被……
然后,就一直剥啊剥啊,解啊解啊,剥了十来层,终于看见尿布了。
尿布干净的,倒不是因为解溺了不适。
齐王妃在一旁,扎手扎脚的,倒是想表达点不满,可她不敢啊!
只能弱弱的劝道:“娘娘您看,只是吓着了,就要母亲抱着呢。快些穿上吧,别冻着了。”
苏朝朝眼尖,轻轻揭开里衣,吓的齐王妃又唬了一跳。
“娘娘……,真要冻着了。”
苏朝朝拨开小儿的咯吱窝,里面一大片的红痕。
齐王妃结结巴巴:“这,这怎么回事?怎么会红了一大片,都破了!一定很疼,这可如何是好?”
“真是……这点出息。”苏朝朝嫌弃道,便命人将奶母嬷嬷叫进来,去弄些上好的松花粉来。
“松花粉不是吃的吗?能用吗?”齐王妃站在一旁,看着孩子两边腋下,连膝盖窝里也有一些红印,心疼坏了。
苏朝朝道:“孩子容易出汗,皮肤娇嫩,穿的这么多,衣服稍微磨了磨,就会红一大片。这是正常的,你就不要大惊小怪了。原先倒是洒脱性子,怎么有了孩子,这样婆婆妈妈?这点小事,就把你难倒了?”
齐王妃讷讷的站着,不敢再多说了。
苏朝朝叫人打了温水,先给孩子擦了擦,上了松花粉,换了干净的里衣,最后只穿了一件夹衫,一件小袄,外面包了一层包被。孩子果然松快多了,哼了几声,就乖乖睡了。
齐王妃大松口气。
苏朝朝恨铁不成钢,又想起一件事:“你是没奶过孩子,可你身边的人呢?我看那些奶嬷嬷,个个都是好手,难道也没有提醒你?”
齐王妃脸腾的红了:“好像,好像是跟我说过……我,我没当真。这个天气,这么冷,孩子怎么会出汗呢?”
苏朝朝道:“你看看给孩子穿了多少?都裹成什么样子了?到处都有暖炉,你那房里,暖炉只会比这还热……”
她摇摇头,无语的很。
二人说了几句闲话,命下人拾掇东西,带着小公子回家。
苏朝朝交代她几句,问道:“秦嬷嬷这几日也出宫了,闲散的很,不如让她去你府上小住几日?”
齐王妃求之不得。
她抱着孩子,脚下突然歪了一下,苏朝朝随手托了一下她手肘,突然觉得四肢格外沉重,当下推了一把齐王妃,想让她快些出去。
她自觉使出浑身力道,实际这一下也是软绵绵的。意识模糊之前,她护着孩子,和齐王妃倒在了一块。
门开了,人影绰绰,苏朝朝狠狠咬了一下舌尖,道:“不论你是何人,敢动这孩子,必定叫你死无葬身……”
脑后一痛,苏朝朝彻底昏睡过去。
再醒来时,浑身绵软,使不出一点力气。这地方狭窄,黑沉沉的,有一股陈旧的木头气味,还隐约有些马匹的气味。
苏朝朝猜测,自己大概是被塞在车厢里,果然,片刻后,就动了起来,颠簸间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她心里一惊,想要**木板,引起这人注意,随即车身猛烈颠簸了一下,后脑勺撞到车板上,再次昏睡过去。
身边有人!
苏朝朝想起来,可眼皮重于千金,使出浑身力道,都挣不开。
突然脸上被盖了一张冷毛巾,她浑身一激灵,总算睁开了眼睛。
旁边这人面容陌生,头戴帷帽,脸上抹着些泥灰,看她醒来,笑的不怀好意,往她胸前摸来。
苏朝朝冷冷一笑:“贺晳,齐王妃和齐王府的小公子呢?”
那人手顿了一顿,啧啧两声:“还想和娘娘玩点有意思的呢。娘娘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齐王妃呢?”苏朝朝冷声问。
贺晳兴味的“哟”了一声:“皇后娘娘自身难保,怎么就记挂着人家?都说齐王妃入你的眼,连带着齐王都格外受宠,原来是真的。哎,假如我真是贺家的女儿,那也是个公主,皇后嫂子可喜欢我?”
苏朝朝不假辞色,冷道:“枭逢鸠,鸠曰,子能更鸣,可矣;不能更鸣,东徙,犹恶子之声。贺晳,你惹人讨厌,跟你是什么出生,什么身份,没啥关系。你性情复杂,心计深沉,阴冷暴戾,很难讨人喜欢。”
贺晳带着人皮面具,看不出什么表情,可拳头捏紧了。
苏朝朝再接再厉,打算直接把她气死:“你自己说,你喜欢你这样的性情吗?”
贺晳刚要说话,又走过来一个人,身上一股浓浓的鱼腥气:“快走了。不要耽误事,那些人穷追不舍,在这里被抓到就全完了。”
贺晳犹自愤恨,突然咧嘴一笑,满怀恶意道:“你不是说盘缠不够吗?你看她,不能赚点盘缠吗?”
那人瞥了一眼苏朝朝,道:“你别找事,趁早出了大周境内才是要紧。”
说话间,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贺晳的肩膀。
贺晳很怕这个人,浑身一抖,可还是坚持:“耽误不了什么时间,就在马车上,只要出的起价格,不拘什么人,哈哈,哈哈……”
那人很是不满:“你就不怕引起那人的注意?你要找死,不要连累我。快走,我知道你恨她,等到了突厥,大周皇帝再有本事也要废些功夫,到时候不是随便你。”
贺晳咬咬牙,不敢再违逆此人,又将苏朝朝迷晕,塞进了车厢里。
苏朝朝再醒来时,贺晳端来一盆黏糊糊的米粥,拿着勺子往她嘴里灌。
苏朝朝毫无尊严,可忍着恶心,认真的吃完了。她要吃饱,保存体力,寻求脱身之机。
吃完了饭,苏朝朝问她:“你敢绑架我出来,是不想活了?”
贺晳道:“我死之前,你先死吧!再有,我当然是想好好活着。可我这一辈子,一生浊泥,污秽里沉沦,恐怕,只有重活一次,才能洗的干净了。让你也在泥沼里陪陪我吧,一起挣扎着活,或者挣扎着死……”
“你凭什么这么干净呢?我听说你小时候,颠沛流离,跟着一个不男不女的怪物讨生活,你凭什么就能这么干净?”
苏朝朝又问起齐王妃,贺晳不答,翻来覆去的说些混账话,诸如将来到了突厥,要如何的折辱她。苏朝朝问了几次,贺晳都不答话,只是阴测测的看着她,苏朝朝索性不理她了,翻个身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