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祺坚定不移的道:“有属下这个人证,大周陛下只会知道,人是云鹤带出来的。并且在路上,伏念多次给与协助。出关后,云鹤想要折辱娘娘,伏念心怀不轨,娘娘坚贞不屈,逃跑的路上出了事。绝不会牵连到主子!”
七王子满意的点点头:“这还不够。本王子恰好抓到了歹人,本王子自小就有意和大周交好,世代睦邻,这就把这歹人交给大周陛下。你看如何?”
谢祺脊梁紧绷,他这一去,非死不可。可最后他只是点点头:“属下必定祸水东引,将罪行落实到伏念头上。”
七王子摇摇头:“这还不够。你在云鹤身边,这一路出关,想必凶险,你要让大周的皇帝相信,九王子也暗中给与协助,并且想要收买你,让你瞒着伏念把皇后娘娘送到他那边。懂了吗?”
谢祺思忖了片刻,愈加坚定的点头。
三国交会之处,突厥七王子的使臣已在门外等了半个多时辰。
突厥内乱已有许久,加上高昌灭国时,突厥被大周重创,如今正是丧乱之际,与从前决不能比。这使臣不知为何,看着简简单单的居所,心中竟然有点心虚胆怯。
这时,总算过来一女子,满面风尘,但精神抖擞,极其不喜的瞥他一眼:“七王子的人?”
使臣昂首挺胸:“正是使者!”
“你家主子说,有要事?”贺盈好不耐烦,本要带人出去再找一圈,若是能甩开看着她的人,直接进了突厥,倒是更好。偏偏……那位自己亲自过来了。
使臣矜持的颔首:“正是。”
贺盈利落转身:“跟我进来。”
使臣有些忐忑,七王子偷偷给大周陛下上书,可却让他把人带到了这里……
门开了,屋内并无多余陈设,只见一男子,身姿修长,双目如电,沉沉一扫。使臣不由自主,膝盖先软了。
使臣忙爬起来:“尊使是何人?”
男子冷冷看他一眼,使臣心里一寒:“是何……何人,何等身份,可,可能……”
男子并不与他多说,转身吩咐贺盈:“他还带来了人犯?去提上来。”
使臣意欲阻拦:“不可!我家七王子说了,事涉重大,非是大周陛下的心腹,不能得知此事。你,你是何官职?若想活命,速速将此人押解进京!”
男子并未开口,又进来两人,将使臣径直拖了下去。
贺盈亲自将使臣带来的人犯押了上来,这人浑身是血,体无完肤,但气息沉凝,可以看出,他武艺十分不错。
男子开口了:“你是何人?犯了什么事,七王子为何要将你送回大周?”
人犯“呸”的吐出一口血:“你是什么人?奉劝你,不要自作聪明。你们皇帝,是不会想让别人知道这桩事的。你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贺盈拿回档案,附在男子耳边,抽出了画像:“主子,就是他!”
这男子,正是大周的皇帝贺琅。
贺琅对比画像,轻飘飘的扔在地上:“受了重刑,可气息沉凝,你又是练武之人,这点皮外小伤根本不算什么。哼,是怕你死在半路吗?浑身是伤,脸却还洗的干干净净……你家七王子,有意思。”
谢祺心中一惊,看着男子气定神闲(错觉),气度不凡,又见他三言两语就将七王子牵扯进来,他大急之下,按照约定的说辞,什么都招了。
“我,我是云鹤的人……”
他全都招了,只是咬死了,自己就是云鹤的人,为了荣华富贵才跟着她到了突厥。
“我只想求些财宝,没想到云鹤丧心病狂,想要折辱贵人,贵人机智,夺马而逃,陷入流沙之中,恐怕已经凶多吉少了……”
贺琅垂下眼眸,面无表情,突然开口问道:“那云鹤是怎么死的?”
谢祺有些讶异,他怎么不问皇后,反倒问起了云鹤?难道等人死了,又领会了兄妹之情?
贺琅心乱如麻,胸口处如有鼓擂,可神色依旧是淡淡的。
谢祺愣了一下,才按照之前商议好的说辞道:“她和极乐窑里的人谈好了价格,可又交不出人来。极乐窑里的人来要人,把她抓走了,她要跑,混乱当中,中箭而死。”
贺琅眯了眯眼,看向谢祺。
他气势逼人,谢祺已经隐约猜出他的身份,可扔有些不可置信。
大周的皇帝,亲自到了突厥边境……
这消息若是传出去,他又岂能全身而退,回到大周?
“你说你是卖鱼郎,因为以前被云鹤搭救,才做了她的暗线。是吗?”
谢祺点头:“云鹤姑娘对我也算有恩,并且每个月都会让人送一笔钱过来。我自然也乐得为姑娘办点事。”
贺琅又问:“可曾读过书?”
谢祺摇头。
贺琅似笑非笑:“听你谈吐,条理清晰,倒不像没读过书的。”他又冷冷道,“你既然参与其中,死是逃不了了,这一身伤重,为何不自己求个痛快呢?反倒是特意将这消息送到朕面前。呵……”
谢祺听他自乘身份,心中噗通狂跳,抬起头来,思索着有无可能将此人制服。
若真的能制服此人……送到七王子手中,那他就立了大功了……
贺琅冷冷扫过一眼,谢祺连忙恭敬的低下头。
贺琅嘴角噙着冷笑:“对,就是如此。既然是要死的人了,还知道恭敬,还知道畏惧吗?你根本就不是云鹤的人,只怕她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被人利用了吧?你是谁的人?”
谢祺有一瞬间的慌乱,随即开口了:“小人不知道。小人惊慌,是想能够将功赎罪,小人一身武艺,只要陛下能够放过小人一马,小人结草衔环,报答陛下的恩情!”
贺琅食指屈起,敲了敲桌面:“九王子?七王子?”
谢祺死死低着头,唯恐此人从自己面上看出端倪。
这个人,太可怕了。他所言并无破绽,可他是怎么推断出自己另有主子的?
“这些事情,朕自然会去查。你若想活命,现在带朕去流沙所在之地。”
之前带他进来的女子又进来了,与贺琅对视一眼,手上用劲,往他肩膀上轻轻一拍,谢祺只觉一股入骨透心的酥痒蔓延开来,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痒。
他忍不住发出阵阵**,这种折磨之下,他浑身无力,连咬舌自尽都做不到。
一炷香后,这种奇异的酥痒渐渐消失,谢祺依旧浑身无力,被那女子抓住衣领,拖行至门外,扔上了马匹。
贺盈翻身上马,警告道:“若是再不老实,就试试活活痒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