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御花园,各种奇花异草争相斗艳。国色天香的牡丹、艳丽多姿的芍药,火红的石榴花星星点缀着,还有许多叫不上名儿的花草,让人看的眼花缭乱。
百花深处,阵阵笑声不断传来,让人听着就悦耳。
“云家公子、云家小姐,这边请进吧,皇后娘娘已经等候你们多时了。”
随着太监的引路,迟到的云相府一众子女均加快了步伐。
此时,宴会已经开始。
一名身着浅紫衣裳的少女在空地上不断翩翩起舞,伴着醉人的萧声,她的脸蛋儿红红,水眸里尽是羞涩。
曲闭舞停,大家的掌声也跟着响了起来。
“启禀娘娘,臣女跳的不好,献丑了。”
声音跟人一样娇,女孩说话间还不忘微微低垂了脸蛋儿。
“梦蝶也长大了,舞姿袅袅动人,人也这么谦虚。来人,赏!”
首位上,皇后娘娘微微点头,对莞梦蝶的看重让众人羡慕。
待莞梦蝶退了下来,迟来的相府一众兄弟姐妹这才在云瑨的带领下,上前行礼。
“臣子云瑨、云徵、云霁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臣女云霓裳、云若儿、云思念、云初夏、云九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都起来吧。”
轻轻抬手,皇后语气依然慈爱。
“谢皇后娘娘”
再次行了谢礼,众人这才随着宫女的指引入席坐下。
“霓裳,本宫听说你受伤了,怎么样,伤的严重不严重?快过来,让本宫好好瞧瞧。”
对着云霓裳招了招手,皇后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对云霓裳独一无二的宠爱。
“皇后姑母”
在丫鬟的搀扶下缓缓上前,云霓裳落坐在皇后身边,一声女儿家娇羞的呢喃,更是婉转的惹人怜爱。
“还疼吗?”
抚着她的发,皇后满眼爱惜。
微微摇头,云霓裳投进了皇后的怀中。
“嘶”
仿佛牵动了伤口,她瞬间惨白了面色,一声痛嘶溢出口中。
“来人,给本宫宣太医!”
扶着云霓裳,皇后微微皱眉,脸色已沉。
“怎么还没好,你究竟伤成了什么样子?”
按着肩膀,云霓裳美目含泪。
看了眼台下的众人,才道“回皇后姑母,霓裳已经好多了,刚才只是不小心牵扯到了伤口。今儿您设宴,千万别因霓裳扫了大家的雅兴。”
“表姐就是心慈,若换做昀儿,定不能轻饶了害自己受伤的小人。”
皇后的另一边,一直对宴会兴趣缺缺的沁蕊公主突然出声。
眼神若有似无扫过云九的头顶,话也说的意有所指。
众人见状,看向云九的目光不再热切,本来还想着趁今日结交一下的,看来有内幕啊。
把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云霓裳对着沁蕊公主羡慕道。
“表妹是皇后姑母的心头肉,哪里有人敢惹你生气。当时也是情况紧急,若不是姐姐受伤,那父亲手中的剑可真就刺在九妹身上了。”
温温婉婉,颠倒了是非的云霓裳说完,快速看了一眼台下男席的方向,见他安安静静坐在那里,末了还不忘美化自己好姐姐的形象。
闻言,喝茶的云九身子微微一顿。
呵,演了这么久,终于扯上她了。
“云九?”
咬着这两字,皇后看向了坐在最末尾的女孩,眼光凌厉。
“你们的父亲一贯儒雅,怎么会突然动那么大怒?”
被点到名字,云九深吸了口气。
移步上前,对着皇后恭恭敬敬施了礼。
“回娘娘,父亲以为云九十年前就死了,所以刚一见面太震惊,误把云九当做邪祟要斩杀了。”
相比云霓裳的眼泪,瘦弱的云九用最平静的言语叙述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这让都听过传言的众人再听起来,更加震撼。
心底,对云九也疼惜了起来。
试问,谁的父亲要杀自己,能像她一样做到平静无怨。
“那十年,你去了哪里?”
装作糊涂,皇后并不满意云九的说辞。
对云家来说,任何能威胁到嫡子嫡女的人,哪怕她身上也有一半云家血脉,都值得她动手铲除。
仰脸,云九让众人清清楚楚看见了自己眼底的悲伤。
“回娘娘,云九福薄,只记得自己六岁那年是生病死了。后来,一直混混沌沌耳边诵经声不断,时间久了,云九也跟着念,再后来,忽然有一日有人跟云九说该回家了。”
言语诚恳,带着些许无辜,云九状似无奈的微微低下了头。
呵,装可怜,她云九又不是不会。
“哦?这样说来,你也是个可怜的。本宫听说你回来那天祥云入府,莲花盛开,果真如此么?”
出口的话缓缓,皇后的眼神一刻未曾从云九脸上移开。
“回娘娘,是的。天机老人说云九尘缘未了,那十年不过是在佛主坐下苦修。”
既然她要提,云九也不怕,反正扯上了皇上,她赤脚不怕穿鞋的。
果然,似是想到了什么,皇后微微皱眉挥了挥手。
“苦修?云九表妹倒是说说你是怎么在佛下苦修的?”
眼看自己的母后要放过了她,沁蕊接到云霓裳的求救,霸道开口。
原本,云九已经打算转身回自己的坐席了。
沁蕊突然发问,她回身一笑。
“禀公主,修行之事怎能轻言与人,我佛慈悲,若公主实在想知道,云九可以带着您再修行一次。”
巧笑倩兮,女孩儿水灵灵的鹿眸中不乏狡黠。
“你!”
指着云九,沁蕊无话可应。
她一个堂堂的公主,怎么可能跟着她去修行!
“沁蕊表妹息怒,九妹性格一向古怪。母亲给她准备好的院落不住,非得占着相府后花园荷塘的水榭。量身定做的衣裳不穿,非得去我那翻一些旧衣套在身上。她还小,咱们慢慢来吧。”
柔柔开口,云霓裳一番话明着是护妹心切,暗里把云九的行为处事说的乖张跋扈。
顿时,几个原本坐在云九旁边的世家小姐均往外挪了挪,唯恐跟这样的人扯上关系。
众人之间,云九听了云霓裳的话笑颜更胜,水眸中仿佛盛开了朵朵睡莲。
“姐姐,你再说下去恐怕在座的每一位都该好奇九儿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届时,云九邀他们回府做客,一起看看你说母亲准备的苑子和我去你那翻的衣裳可好?”
晴朗的天气,蓝天白云下,女孩就那样望着皇后身边的云霓裳,笑的天真不谙世事。
被她当众拆穿,云霓裳憋红了娇颜。
“够了!一个比一个能说会道。母后,若今日之宴再无歌舞,那儿臣就先行告退了。”
男席那边,皇后的嫡子百里珏忽然出声,脸色已然不耐。
他的身旁,几个以他马首是瞻的世家子弟也跟着起哄“若小姐们再无才艺,那咱们可要秀上一秀了。”
今天这宴会,说是给云九庆生,其实还有另一层意思,新一批世家的接班人已经适龄,能齐聚一堂,也算是各自提前相看。
看着底下一群朝气蓬勃的面孔,皇后恢复了慈爱的容颜。
“好了,接下来你们就诗词歌赋好好比上一比,夺得头筹的本宫一律有赏。本宫也乏了,省得在这里影响你们的发挥。”
随着皇后的离席,歌舞又升平了起来。
那么多皇子、世家少爷在场,女席这边无不卯足了劲儿展示自己,唯恐错过了一段好姻缘。
眼看众人的视线已经不在自己这里,云九趁着没人注意,偷偷藏了几块糕点在袖中,想着一会儿带出去给般若尝尝。那个小丫头跟着自己已经两顿没吃上饭了。
对面,一道迫人的视线把女孩儿的小动作尽悉纳入眼中,薄唇微勾,又是一杯上好佳酿入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