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壁上,体力透支许久的云瑨几次险些掉落下去。
宁羽寻来时,他正好刚刚踩空了一块石头,整个人悬在半空,眼见着就要坠落下去。
“大公子小心!”
单手揽住他的腰身,宁羽足尖儿点在崖壁上,另一只手紧紧抓着崖壁上的藤蔓,借此缓冲两人下坠的速度。
“你怎么来了!”
听见宁羽的声音,云瑨先是松了口气,而后便皱紧了眉头。
宁羽是他唯一的后路,不到万不得已根本不能现身的。
“大公子放心,宁羽是请了云九小姐出面的,她就在上面等着咱们。”
刚一落地,宁羽便直接跪在了云瑨的脚边说明了一切。
“先找人!”
终于踩到崖底的土地,云瑨此刻顾不上任何了,一心想着要把自己的妹妹从这黑暗的地方带了出去。
“属下遵命!”
随手折了身旁的树枝,宁羽撕了自己的衣服缠绕在上面,并掏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点燃了火把。
这才高举着行走在前面,一边照明,一边主动给云瑨开了路。
崖底树木茂密,两人寻了好久,这才找到马车坠落的地方。
“霓裳!”
疾步奔了过去,云瑨在散落一地的碎片跟前儿停住了脚步。
“大公子,这里并没有大小姐啊?”
疑惑的望着那些杂片,宁羽更是抬高了火把,企图看的再清晰一些。
他说话的功夫,云瑨已经围着碎裂一地的马车转了一圈儿,眉头至始至终紧紧锁着。
按照云暮年的说辞和心狠,自己妹妹肯定是难逃一死了,就连他都笃定霓裳在这崖下,可是为何,这里并没有自己的妹妹呢?
若说被野兽叼了去,拖拽的痕迹又在哪里?
“咕咚!”
就在他们勘察之际,旁边深潭里一条顽皮的鱼儿跃出了水面,而后又重重入了水,溅起了一圈不小的涟漪。
“谁?”
举着火把望过去,宁羽瞬间警惕了起来。
倒是他的一个动作,让原本百思不得其解的云瑨找着了答案!
“霓裳!”
潭边,自己妹妹离家时穿的衣裳赫然漂浮在水面上,生生惊得云瑨出了一身的冷汗,并且软了膝盖。
一步步挪了过去,他跪在了潭边,伸手托起那熟悉无比的衣服,眼泪瞬间砸了下来。
“宁羽,快找人啊。”
捶着地面,云瑨的心险些窒息了。
衣裳都在这里,那么他的妹妹肯定也是跌进了深潭,可怜她并不会枭水,那一刻该是多么的恐惧!
“是。”
把手中的火把交给了自家主子,宁羽三两下除了自己的外衣跳入了潭中,可是他找寻了好久,却并没见着自家大小姐的尸体。
“大公子,潭底找遍了,没有。”
抹了把脸,宁羽不知第几次潜了水,均是没有找到人。
“宁羽,再找!”
把自己妹妹的衣服紧紧捧在胸前,云瑨的无助和恳求都是那样明显。
“是!”
望着一向沉稳的主子,宁羽在水里搓了搓自己冰冷的手,再次潜了下去。
半夜的时光,很快消磨殆尽。
云九在上面冻了一晚,也祈盼了一晚,别人她不关心,她只求老天不要太为难了云瑨。
“小姐,天亮了,咱们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燃尽了二人面前的火堆,波罗望着自家小姐,把捂了一晚上的水袋递了过去。
“再等等吧,总归是答应了他们,帮人帮到底!”
浅浅喝了两口温水,云九终于感觉自己身上暖和了许多。
她起身往崖边走去,又是往下看了好久。
望着她危险的动作,波罗随即跟了过去,并且紧紧握住了云九的手,言道“小姐要等就离得远些,这崖深看的久了人会发晕,奴婢可不想因为照顾不周被王爷踹下去呐。”
凝着狡黠的波罗,云九倒被逗得笑了“没有般若调皮捣蛋,你倒是活泼了许多。”
咬唇一笑,波罗有些羞涩了。
“还不是主子待下人太好么,我们的本性都快被您给释放的差不多了。”
“是,是我太纵容你们了!”
眯眼看着鲜少油嘴滑舌的波罗,云九终是捏着帕子在她额上不轻不重点了一下。
朝阳渐渐升高,伴着崖底的浓雾缓缓散开,云瑨的心终于死死沉了下去。
找了一夜,宁羽已经筋疲力竭,他也心力交瘁,可是他妹妹的尸身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宁羽,你说这会不会是云暮年设计的一个陷阱?”
哑着嗓子粗嘎出声,除此之外云瑨实在想不出任何理由了。
“老爷的神情不似作假,而且昨夜回府后,老爷可是连夜进宫面圣了啊。”
苍白着唇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宁羽泡了一整夜的潭水,此刻早已是瑟瑟发抖。
“那霓裳怎么会不见了呢?”
皱着眉,云瑨又往发现妹妹衣服的潭边看去,这回有了太阳,他不由得睁大了双眼,因为那里浅浅印着几个属于女孩儿的脚印!
昨夜天太黑他们又太疲惫,所以根本就没发现它们。
顺着自家主子的目光看去,宁羽眼中也重新燃起了希望。
“大公子,小姐说不定已经自救了,咱们赶紧顺着找找看!”
不等他说完,云瑨早已起了身,两人顺着那些浅浅的脚印,一路追到了密林中。
可是,任凭他们踏破了鞋子,也只捡到了一只云霓裳的绣花鞋,再无半点收获。
“一路上没有血渍就证明霓裳还是安全的,我们再找!”
有了信念,云瑨一扫先前的疲惫,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
伴着他,宁羽陪自己的主子搜遍了崖底的每一寸,可是那手无寸铁又不会武功的女孩儿,却仍旧没有半点踪影。
“大公子,小姐有没有可能已经被人救走了?”
疑惑的看着脚印中断的地方,宁羽指着那里沉思了良久,言道“您看这里,小姐不会武功,怎么会忽然就中断了!”
跟着他看去,云瑨也缓缓眯起了眸子。
大手握成拳许久,终是叹了一声“能被人救走是她的福气,眼下云府已经容不下她了,但愿她能就势躲过此劫。”
“宁羽,若云暮年问起,你就说霓裳已经无法看了,太过破碎只能就地埋葬!”
紧了紧手中妹妹的衣裳,云瑨把它递给了宁羽“做个衣冠冢罢,以便她日后再回来也只哥哥没有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