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逸!你找死!”
被百里逸刺激到浑身颤抖,椋净离丝毫没有犹豫的抽出了自己的剑,对着他的胸口就又狠又急的刺了出去。
偏身一躲,百里逸任由那剑擦着自己的衣襟而过,声音更加肆无忌惮的出口“宁左和宁右你应该知道吧,此刻他们就在山下等着本王,因为他们奉了椋王之命护本王安全。”
“宁左和宁右?”
呢喃着百里逸说的两个人,椋净离瞳孔一缩,收回去的剑便明显慢了几分。
义父竟然出动了那两位?
要知道在大椋,每个王上身边都会有两名死士护佑的,他们不光武功上乘,就连医术和战术皆为天下的佼佼者。
真没想到,义父为了帮他们寻药,竟然舍得出动了两位绝佳人才!
夜色中,寒风夹带起地上终年不化的积雪,扬在了两人的中间,令他们不由得缓缓眯起了眼睛。
衣袂飘飘,百里逸仍旧和来时一般淡定,瞧着椋净离的眸子仿佛洞悉了一切般雾霾皑皑。
迎着他的凝视,椋净离尽管全力以赴,可还是落了几分气势,不免显得有些尴尬。
俗话说输人不输阵。
虽然他和百里逸比起来不相上下,但人缘已经落了不止一星半点儿了!
“你走吧,拱手相让的事情我此生都做不到,既然你们也不肯放弃,那我们只能听天由命了!”
手中锋利的剑已经收进剑鞘,椋净离凝了百里逸许久,才缓缓留下这么一句话,然后不等他的应答,掉头就往更加寒冷陡峭的‘圣女峰’封顶走去。
义父给了他宁左和宁右,就是谨防着自己出其不意要他性命,反正凝羽已毁,他不介意给了那养育自己二十多年的老人一份薄面。
王位在自己眼中从来都不重要,若是云九喜欢,他甚至可以抛弃了一切与她浪迹天涯或者隐居深山,这么多年来,他从头到尾渴望的都不过是一个完完整整的家,可惜谁也不明白
望着他迎难而上的背影和留在雪地上的串串脚印,百里逸紧了紧自己冻僵的拳头。
其实,他比任何人都想跟椋净离痛痛快快打上一场,但眼下还是时机未到,他不能轻易动手。
表面上看椋王已经彻彻底底放弃了椋净离,可是那道废黜圣旨,就证明了他还是不想要椋净离的性命!
按着约定的时间下了山,百里逸与等在那里的宁左和宁右成功汇合,这才乘着夜色,往小木屋赶回去。
等他们进了门,椋重华早已在里屋歇息了,只有云九殷切的等候在外屋,看到他们完好归来,这才松了口气。
“怎么才回来?很远么?”
上前把自己手中暖暖的汤婆子放到了百里逸冰凉的手中,云九触及到他没了披风,眼中瞬间警惕的锁着他的周身,又细细检查了好几遍,直到再次确认他没受伤,这才握了握他的手,心疼道“这么凉,想必外面起风了吧。你们赶紧坐下暖暖身子,我这就把饭菜摆好。”
一个急转背过了身子,云九在百里逸看不到的地方,任由眼泪没落在了自己的衣襟上,手中动作未停,她把火炉子上一直热着的干粮拿了出来。
见此情景,宁左和宁右互看一眼,然后又看了看百里逸同样沉默的表情,主动上前领了他们的干粮,言道“属下们谢谢逸王妃的体贴了,咱们也赶了一路,还是回去在被窝里面享用吧。”
因为来的人数众多,所有的马车均均卸了马,然后以包围之势散在小木屋的周边,一圈又一圈的保护着里面最高贵的三人。
“谢谢你们了,暂退吧,有什么咱们明天再说!”
不等云九应答,百里逸已经面向了宁左和宁右说了话,尚未回暖的大手不容置疑的牵着云九的小手,目送了他们出门而去。
“哭什么,本王这不是好好的么。”
待到门扉一阖上,百里逸这才弯了身子,眼睛直视着小丫头湿润的眼底,微微叹了口气。
“百里逸,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
小手主动环住他的腰身,云九投进了他冰凉的怀抱,汲取着他身上专属的味道。
这期间各种担忧害怕萦绕在她的心田,但又不方便与椋重华讨论,以免影响了老人家的休息,只能自己默默扛着,度过煎熬的每一刻。
“傻丫头!”
大手揽着她的后背轻轻安抚着她的情绪,百里逸几乎是轻喃着解释道“明日咱们就要进山了,本王不过是带着他俩提前熟悉了路况,是本王考虑不周,竟忽略了你的不安。”
他的话落下,怀中小人儿久久没有再出声儿,只有他胸前炙热湿濡的感觉不断加大。
“好了好了,本王没有下次了,咱们也早些歇息吧,毕竟明日还要进山,你的体力终究有限。”
下巴摩挲着云九的头顶,百里逸抱紧了她恨不得嵌进自己的身体里,最后一个打横把人抱了起来,往那炉子边上的小榻走去。
“你还没吃晚饭!”
被他轻轻放在了榻上,云九手中尚温的干粮扬了扬,眼中全是不赞同的盯着他。
“本王陪着童酩他们吃了一些。”
吻了吻云九的额头,百里逸把她手中的干粮接了过去放到桌子上,这才上榻把她搂在了怀中,轻轻叹着“睡吧,明儿上山会很累的。”
亲眼看到凝羽被毁成那般模样,百里逸心中除了焦急和失望,哪里还能吃下半点儿东西?
他不是贪生怕死,只不过世间有一个美好的她,他想与她再多看看日升月潜,他想与她再多生几个孩子!
怀中,小丫头的呼吸渐渐沉稳了下来,百里逸又吻了吻她的睫毛,这才也沉入了梦中。
直到他的呼吸平缓下来,他怀中原本‘睡去’的云九复又缓缓睁了眼,望着他干裂的嘴唇和憔悴的容颜,任由眼泪湿了彼此的衣襟。
今天,元彻跟她说了很多话。
也是直到今天她才知道,他的身子已是强弓之弩,成败在此一举了。
那刻她的心便没了着落。
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他若救命不成,自己也绝不独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