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燕今歌高大挺拔的背影，杜月娘惊讶之后，涌上心头的却是丝丝甜蜜。

“嗯，好。”禁不住嘴角上扬，眉眼间亦是笼着几分欢喜，原来被人呵护的感觉竟然这么好。

循着风来的方向约莫又走了一盏茶的功夫，两人终于发现了亮光，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朝亮光处跑了过去。

“呼，这是哪里？”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粉红色，杜月娘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现在这个季节怎么还有桃花？”

燕今歌也正在奇怪，往前走了两步，突然觉得头晕目眩得厉害。“不要呼吸，这里有瘴气。”

瘴气？杜月娘退回山洞，待适应眼前的光线，再看这山谷中的桃花，隐约能看到桃花树上笼罩着一层粉红色的雾气。

“你快回来。”杜月娘捂住口鼻，快步跑过去将他拖回山洞。

燕今歌没防备吸入不少瘴气，此刻正头晕目眩、呕心想吐，被她拖得一个踉跄，脚步一晃跪在了地上。

“你感觉怎么样？”杜月娘心一慌，随后狠狠掐了自己一把，从兜里掏出一大把药草，挑拣了半天才找到两三片有用的药叶子。洗也没洗，一把掰开他的嘴巴塞进了进去。“嚼碎了含在嘴里，能让你舒服点。”

燕今歌还没反应过来嘴里的是什么，一股苦涩的味道便在舌尖蔓延开来，随着苦味的蔓延头晕目眩的感觉倒是好了不少。“这是什么？”

“劈瘴气的草药。”杜月娘又抓了一把草药，挣扎了许久才下定决心塞进嘴里，一脸痛苦的咀嚼了几下。“这草药有点副作用，就是舌头会发麻。”

不用她说，燕今歌就已经深切体会到了它的副作用，这何止是舌头发麻，是舌头彻底没了知觉，连说话都没办法挑动舌头。

燕今歌说不出话来，只能默默的看着她，指了指外面的桃树林，用眼神询问要不要出去？

杜月娘没看懂，郁闷的与他大眼瞪小眼，突然一拍大腿，捡起一个小树枝在地上画了几个字：你想说啥？

这么重要的时候，她就问他这个？燕今歌哭笑不得，拿着剑鞘在水边的沙地上写道：这药能管用多久？

问药的效果啊，杜月娘了然的点头，在地上写道：至少能保两个时辰。

也就是说，至少两个时辰之内，他们舌头都转不过弯来，谁也别指望说话？！燕今歌瞬间了然于心，略一思索写道：走吗？

走！杜月娘用力一划，在沙地上写了一个偌大的走字。这破地方她算是呆够了，哪怕曾经遭遇过被人活埋的她，也无法忍受这种不见天日、前途渺茫的绝望。

说走多容易，可当他们真的走出山洞，站在桃花林的瘴气中时，却迷茫得不知该往那边走。桃花是多么美丽的东西，可这东西一旦开出了瘴气，那这美丽也是要命的。

两人嚼着草药，舌头麻得没法说话，想用眼神交流，基本上也处于鸡同鸭讲的状态，谁也不知道对方的眼神究竟是几个意思。这样的没默契，就连擅长找借口的杜月娘都觉得汗颜。

这样可不行呀，这一路上都是岔路，不商量好了再走，万一再走进什么迷宫怎么办？

燕今歌很是发愁，就在他愁该怎么和她交流的时候，手猛地被人一拽，接着就被杜月娘牵着往前跑。跑什么？燕今歌还没弄明白为什么要跑，身后突然冒出了鹿群！

这种地方怎么会有鹿群？！燕今歌星眸圆瞪，不等鹿群追上来，一把捞住杜月娘的细腰，施展轻功就跃上了桃树，踩着桃树顶端的尖枝顺着鹿群奔逃的方向往前迅速逃窜。

直到飞上了枝头，杜月娘才想起来这厮会轻功，而且轻功还不错。下意识伸手摸了摸他的后背，没有摸到一手的濡湿，这才放心的搂住他的脖子，安心的窝在他的怀里任由他抱着自己跟着鹿群狂奔。

鹿群这一顿狂奔，直接带着两人跑出了黑森林，直到脚下的黑土地变成了黄沙，杜月娘和燕今歌才恍悟他们竟然已经穿过了黑森林！

太好了！杜月娘高兴得想发生大笑，可舌头还麻着，想笑都笑不出声音。

望着她雀跃欢喜的笑脸，燕今歌也有一种劫后余生的痛快感，不等她欢喜过头，搂住她的细腰便将她拥进怀中，低头便狠狠攫住她的红唇，放肆的亲了个痛快。

“还活着真好。”舌头还在发麻，燕今歌紧紧的抱住杜月娘，大着舌头道。

见他已经能开口说话，杜月娘也蠕动着舌头想说话，岂料话还没说出来，口水先流了出来！苍天啊，丢人啊！杜月娘窘得一把捂住脸，她的老脸啊都丢光了。

燕今歌也没想到她会流口水，想笑却又怕伤她自尊，只好安抚性的摸了摸她的头顶，大着舌头道：“我就这么秀色可餐？”

什么叫聪明男人？这就是！杜月娘心头一暖，抬头直勾勾的盯着他，捂着嘴口齿不清道：“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不知道。”燕今歌摇头，神色中有些茫然。“那天见王招送你大雁，我很是恼火。回去我想了一个晚上，才想通为什么会恼火。所以，一早我便去了芦苇滩，猎了最肥最美的大雁送你。”

杜月娘愣住，奇怪道：“你不是说那只大雁是送来吃的吗？”

“傻瓜，在大元，男子只有在求娶佳人的时候，才会送大雁，寓意着想与你比翼双飞。那时我不知你心意，怕吓着你，不提前找好托词，如何能让你收下？”

抬眸望着他清隽逼人的容颜，虽憔悴却依旧贵气凛然，这一次杜月娘再没有将他看成将军，甚至她还发现了他与将军的不同之处。

比如说他与将军皆是剑眉星眸，可他的剑眉却不如将军那般扫入鬓角，星眸也比将军更大更亮，如同星辰般闪耀迷人。再比如他的山挺鼻梁，似乎也比将军的更挺拔一些，多了三分书卷气少了七分杀气。

“在看什么？”燕今歌没有动，任由她略有薄茧的手抚摸上自己的脸。她的眼神太过温柔，仿若又在透过他看着旁人，但他依旧没有动，静静的凝眸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