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涂!昊儿若只能依靠一个女人的命格才能成为太子,就算成了太子也是个坐不稳的废物。传令下去,调用张家所有势力调查清楚嫣儿和哥哥的死,本宫相信他们一定是被人陷害的。”张皇后重重捶了一下桌面,眸中满是恨意,“不管背后捣鬼的人是谁,本宫定要他九族陪葬。”
小鱼连忙点头,小声问道:“娘娘,您说这些事会不会和宁家有关?”
怪不得小鱼这么想,毕竟两大家族是世仇,如果说谁最想扳倒张家,首屈一指的便是宁家。不管是前朝还是后宫,张家与宁家都是避无可避的死对头。
宁家?张皇后美眸流转,旋即摇了摇头,“不是宁家,本宫与宁家斗了那么多年,这等下作的手段不像他们的手笔。”
此言一出,小鱼却急道:“娘娘,人是会变的,万一此事与宁家有关呢?”
“杀无赦。”张皇后眸光冰冷,“本宫说了,不管背后捣鬼的人是谁,都该死。”
后宫的张皇后终于燃起了熊熊战火,不管是谁在背后捣鬼,她都要对方血债血偿。张嫣死了,张铭也死了,死了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们的死法,一个红杏出墙死在秦楼楚馆,一个与人通奸被对方丈夫失手打死。幕后黑手的目的不仅是要他们的命,还要他们死得身败名裂,要张家遗臭万年。
到底是谁与他们张家有如此血海深仇,要如此煞费苦心的对付张家?不仅要张家人的命还要毁掉张家百年清誉。张皇后安静的坐着,就这般坐了整整一夜,思索了整整一夜终于将目标锁定。
马车终于离开封都的十里亭,杜月娘一身白衣胜雪,发髻上别着一朵白绒花,她要为马氏戴孝三年。燕王府偌大的车厢中,杜月娘与燕今歌并肩而坐,对面是玩闹成一团的四个孩子,而萧齐敏则单手托腮呆呆的对着窗外发呆。
“敏儿,怎么了?”杜月娘见他神情忧郁,心疼他年幼就得离开父母,暗暗发狠定要将最好的都给他。
岂料萧齐敏闻言回过头来,眼中带着泪花,用一副委屈到了极点的语气道:“师父,我忘了带母妃为我剥的松子,整整一大罐子呢,能做好多松子饼。”
杜月娘闻言一噎,眉心开始欢快的跳动,无语道:“你如此惆怅就是因为忘了带松子?”
萧齐敏泪眼朦胧的摇头,“敏儿不是舍不得松子,敏儿只是舍不得母妃的一片心意。”
骗鬼去吧,还不是舍不得吃的?!燕今歌何等了解萧齐敏这个小吃货,又好笑又好气的揉了揉他的头顶,安慰道:“想吃松子车里就有,我让青衣给你剥。”
“对啊,除了松子,车里还有各种糖果和糕点,有你最爱吃的玫瑰葡萄干,都是封都最出名的美味。”杜月娘也瞧出了端倪,这小子明明聪明早慧,偏偏一门心思都放在了吃上面。亏了陛下还想立他为太子,一个只想着吃的太子,她光是想想就觉得头疼,这个教养太傅果然不好当。
一听到有好吃的,萧齐敏果然破涕为笑,塞往嘴里塞了一个蜜饯,这才想起自己不能吃独食,忙将手中的好吃的分给宝儿他们,一副老大哥的模样对宝儿道:“宝儿,小叔对你好不好?”
“好。”宝儿也不含糊,抱着萧齐敏的手张大了嘴巴,待吃了一颗甜蜜饯,大眼睛都笑成了月牙状。
望着萧齐敏宝儿和睦相处的这一幕,杜月娘只觉得心头一片暖意,她不否认当初收萧齐敏为徒是有私心。一方面是为了防着皇室翻脸不认人,另一方面是为了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不过如今看来萧齐敏确实宅心仁厚,这样的好孩子只要好生教养,将来定能为一代明君。
只是,他们可以陪着他,守着他慢慢长大,但其他人呢,也会给他健康长大的机会吗?如今成年的皇子就有三个,就连最与世无争的大皇子都生出了夺嫡之心,他们真的会给敏儿成长的机会吗?想到这些,杜月娘的眼中便有了忧色,看向萧齐敏的眼神也不由自主的染上了几分心疼。
“在想什么?”燕今歌见她神情微变,握紧了她的手腕问道。
当着萧齐敏的面,杜月娘自然不能将刚才心中所想说出来,只是转移话题道:“听说三皇子找到了,正在回京的路上。”
“我三哥找到了?真的吗?”忙着吃东西的萧齐敏闻言立刻抬头,与宁贵妃极其相似的桃花眸中跳跃着惊喜的火光。“他没事吧?掳走他的歹人有没有伤他?”
燕今歌深深的看了杜月娘一眼,转头对萧齐敏笑道:“放心吧,他没事。有皇室的影卫暗中保护,他自然平安无事。”
此言一出,萧齐敏愣了好一会才狐疑道:“既然三哥有皇室的影卫保护,那他怎么还会被人掳走?”
瞧瞧,连个不足十岁的孩子都能看出来的破绽,更何况是其他人?燕今歌长叹一声,抚摸着萧齐敏的头顶语重心长道:“所以,我才说他会平安无事。”
萧齐敏没听懂,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奇怪道:“可是燕表哥,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曾经听父皇说过,皇室的影卫很厉害,只要有他们在,不管是谁都伤不了我们。既然他们这么厉害,那为什么三哥还会被人掳走?”
“因为他不是被人掳走的,而是自己走的。”杜月娘听不下去了,索性敞开天窗说亮话。“就像当初与上池开战,他在泾阳被南宫胜掳走一样,都是一场戏罢了。”
“戏?”萧齐敏听得愣住,整个人好似糟了雷劈似的僵在原地,好半晌才狐疑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父皇那么担心他,他怎么能骗父皇?”
相比于萧齐敏的震惊,杜月娘转头看向燕今歌,与对方相视一笑,却是什么话也没有说。有些话就算心里清楚,可却不能说出口,尤其当着萧齐敏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