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终于研制好了药物。
他将自己的手臂弄得伤痕累累,正是为了试验新药,当他解开手上缠着的绷带之时,他仿佛看见了苏媚的倾城一笑。
他是个疯子,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
对于某件事,他执着到近乎癫狂。
我着实不忍心将苏媚去采无根草的事情告诉他,但是到了这个时候,能够拯救苏媚的,我想来想去,也只有他了。
原因没有别的,只有他,一心一意是为了苏媚。
他们之间的感情太过复杂,可能不是爱,但是却是宿命。
承认流云的只有苏媚,能拯救苏媚的,亦只有流云。
他疯狂的在山崖下寻找苏媚的身影,镰刀一样的杂草切伤了他的身体和四肢,他却浑然不觉。
从白天一直找到晚上,偌大的一个山谷,要在杂草之中找到一个人,就和在湖底找到一颗珍珠一般,难如登天。
兴许是上天对苏媚的怜悯,对流云执着的肯定,在夜幕降临不久,惨白的月儿挂在高空,散发着隐隐约约的光辉,将大地蒙上一层森白。
终于,在一堆杂草之中,发现了深受重伤,手中却仅仅握着无根草的苏媚。
流云抱着苏媚痛哭了起来,幸运的是,苏媚尚还有一口热气。
“相公……”
苏媚意识模糊,隐隐约约看到了自己的相公,正一脸痛苦地看着自己。
流云身子陡然一怔,眼角不禁落下了泪来,低声应道:“我在。”
“无根草……”
三个字说完,苏媚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她始终记得无根草,因为是那个男人对她的嘱托。
我颇为惋惜的别开目光,因为月光之下,流云的身影显得格外孤独和落寞,我有些不忍。
……
世人皆知流云是个庸医,但是世人却不知,就算是庸医,也有不得不治好的病。
有人说,当这个世界没有人再愿意相信你的时候,不要灰心,因为你还有自己。
奇迹有很多种,大多命中注定。
但是流云却不同,他就像身处悬崖边上,往后一步,就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他除了相信自己之外,没得选择。
从来没有治过病的庸医,在没有人相信他的那一刻,他选择了相信自己,让苏媚获得了重生。
手停留在了苏媚的脸上,半边伤疤显得格外狰狞,饶是在这银白的月光之中,也遮不住这丑陋的面容。
流云犹豫了。
若是自己真的帮她恢复了容貌,自己与她,或许永远都不会再见面了吧?
她有她自己的人生,她是城主府的大夫人,和他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外头吹来一阵清风,吹起苏媚窗案垂落的发丝,在风中飘扬。
流云目光灼灼地盯着苏媚,忽而自嘲地一笑。
她终究不属于自己,那自己又何必强求?
她有她深爱的男人,有她未来的人生,不应该被这残缺的伤疤束缚在自己这里。
外头月色正好,恰如流云眼中那深沉的哀伤。
半晌,流云笑了。
苏媚的面容是那么精致,她本就是美人,着实不应该承受那些不应承受的冷嘲热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