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斑驳的月光遥遥挂在高空,周围点缀着稀薄的星空,显得格外静谧。
惨白的月光照耀下来,两人相依而坐,仿佛给两人身上盖上了一层白色的纱衣。
吹来一阵清风,徐徐地吹起苏媚的发丝,在流云耳边萦绕。
流云很久之前,曾经幻想过这样的场景,和自己的最爱的女人,坐在窗户旁看月亮,那或许是人生最美妙的场景。
他本就是一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人,和巴城城主相比,两者的差距犹如一天一地。
但是,他对苏媚的爱,却远远超出任何人。
他的灵魂越来越薄弱,玄天宗虽然已经想尽了法子,却也奈何无法再继续维持下去。
着实可惜了些。
苏媚明明已经发觉到了,她爱的是流云,但偏偏,流云的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
虽说,人类的生命终究是短暂的,相比苏媚,她和流云分别,那是迟早的事情。
想当初,我阿爹和阿娘分别的时候,大抵也是这么痛苦。
但幸运的是,人的生命虽然有尽头,但是人类的灵魂却是不朽的,会连绵不绝地流传下去。
只要不是大恶之人,兴许来世有缘,还能再次相见。
透过流云逐渐消散的灵魂,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苏媚会爱上如此平凡的流云。
……
那年的巴城,还是和如今一样繁华。
这里因为环境气候宜居,所以这里鱼龙混杂,居住了太多的人。
苏媚是一只野狐狸,靠自己偷偷摸摸摸爬滚打,想方设法躲开捉妖师和别的强力的妖怪,这才修到了化形的日子。
妖怪化形,最痛苦的,莫过于插骨的过程。
像我们这些族群妖怪,插骨必将有专门的长老动手,行事严肃认真,一丝不苟,过程之中还要用强大的灵力来温养被释术者的血肉躯体,这才勉强拥有非常高的成功率。
但是依然会出现意外。
比如我,当年就是因为无法化形,这才引来了如此多的祸患,害的我不得不逃离自己的族群。
连我们这种妖界名门,族内小辈要化形插骨,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需做好完全准备,才会动手。
更何况,苏媚还是一只野狐狸,没有族人帮助,要想化形,她只能靠自己。
我是不大明白,一只妖怪若是要自己化形,那得下多么巨大的决心,才能忍受这种身体和心理上的双重折磨。
泰格貌似也是一只野生的老虎,没有族人,应该也是自己化形成功的。
可惜他现在不在这里,和宫阙二人不知道到外面干什么去了,不然,我一定问问他,自己给自己插骨,是种什么样的滋味。
生不如死,差不多就是这种感觉。
苏媚没得选择,插骨成功了,她就能化形,成为一只真正的妖怪,享受和人类同等的生活。
插骨不成功,那她就只能一生一世都做一只狐狸,一只野兽,永远只能苟且在丛林之中,能草草活个几年,就算是万幸了。
世人都说这个世界大抵是公平的,但是没人知道,有些人,为了这个所谓的公平,付出了多少。
苏媚想过人类的生活,所付出的代价,便是承受这世界上最最剧烈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