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雪洁心情复杂地看着杨娟娟忙碌的身影，心头升起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虽然是同班同学，可她以前也没有怎么关注过杨娟娟，印象里杨娟娟这个人在班里就像不存在一般，即使存在那也是无声无息的，突然之间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就在班里冒出头了，现在还成了学校的风云人物，显得她这个同桌是那么渺小无用。

不要说她自己了，就是杨娟娟原来的同桌肖芳芳，原本是班里最受人瞩目的，现在哪里还有人记得肖芳芳，看看现在老师们、还有老校长、班主任，他们的注意力都在杨娟娟身上了。

张雪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会有心思去想这些，她本来应该是很失落的，毕竟在这里吃饭的几个学生里，只有她是没有拿到奖金的。她原本也很难受，可到了这里，竟然难受不起来了。

比起杨娟娟，她确实是差了很多，不但在英语水平上差，在做人上也差，杨娟娟的行为处事简直像个成熟的大人，跟校长和老师们交谈起来也落落大方，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到了这店里，她和张丽茹、王利华几个只知道傻傻地干站着，杨娟娟请他们坐下，他们就坐下傻傻地干坐着。倒是杨娟娟，使唤起店老板来就像叫自己人做事似的，而且杨娟娟是多么细心妥贴周到。大热天的一进店里就知道叫店老板给大家倒上开水，她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么一点呢！

张雪洁这么一对比，就发现杨娟娟身上很多品质都是她没有的，跟以前的杨娟娟相比判若两人，就好像突然开了窍似的。

张雪洁心里想感概着呢，其他人也未尝不是这样想的，老校长看杨娟娟的眼神就特别和蔼，这个杨娟娟很特别，不但会烤青蛙吃，英语水平好，接人待物也很周到，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家培养能出这样出色的闺女来。

说实话，现在杨娟娟一身洁白的连衣裙往那儿一站，她近来又养得脸蛋儿有些圆润了，皮肤也白皙了，粉里透着红，真真一看看去就是家境富裕的好人家养出来的女儿。

杨娟娟看众人都喝上了开水，她自己也喝了几口，也算是解了渴，便进去找孙嫂了，“你家有没有我能穿的衣服？借我穿穿，今天我掌握厨了。”

杀田鸡洗田鸡掌勺炒菜油花飞溅的，杨娟娟可不想弄脏了自己花了十七块钱做的白裙子。

孙嫂这家店面是前店后屋，后头是居家用的。杨娟娟猜想她总应该有衣服换洗的，给她穿上对付一下才对。

孙嫂打量了杨娟娟几下，“我的衣服你可穿不了，我那家小子的衣服，你倒是差不多能穿，就是……嗯，就是肥大了一点，我那小子就是能吃，长得壮。”

“没关系，你拿给我吧。”

不一会儿，杨娟娟换上了孙嫂儿子的衣服，这衣服洗得很干净，就是穿起来有些凉凉的，因为太肥大了，便四处透风，不过现在是夏天，倒也还好。杨娟娟卷起了裤腿，挽起了袖子，便去厨房干起活来。

这杀田鸡对杨娟娟来说是再顺手不过的事情，那么一眨眼功夫就杀好了，不一会儿就下锅爆炒。孙嫂也抓紧了洗菜和炒些别的素菜，都是杨娟娟边炒田鸡边指挥她做的。

在外头的众人见杨娟娟离开座席也不在意，只当她是去小解了，在位的老师都是男的，哪个会问杨娟娟的这些事。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她出来，虽然心下有些不解可也不便多问，毕竟她又不是往外走的，而是往店里走的，难道还能走失了不成？

因此大家都谈笑风生。老校长和钟瑞宁心情那都是好得没法讲，飘飘然的，老校长想的是拿了好几年的大赛经费，今年终于可以露个头了。要知道学校发的这些奖金，可不是校方出的钱，而是上头大赛组委会拨下来的，为的就是鼓励学生参与。

除了给学生的奖金，校方也拿到了一些经费来举办比赛。只是这经费拿了几年，啥人才都没有给上面推荐上去，老校长自然是觉得面上无光。没想到今年竟然意外地出了个拿五个满分的选手，这样的好苗子送到县里参赛，一个奖项是跑不了的了。

老校长满心欢喜，便一个劲儿地夸钟瑞宁教书有方，好好努力，明年的进修指标肯定批给他。别的老师听了，自然是十分羡慕。这进修指标可不是一般的进修指标，那可是到师范学校里面正儿八经地深造的，工资照算，又不用上班，到时候一回来，工资还能再往上涨一涨。

老校长夸完了钟瑞宁，想要夸下杨娟娟，一看杨娟娟不在，大概是小便去了，老校长便夸起了在座的几个学生，说得无非是好好学习，争取更大进步，为学校争光，为祖国贡献力量之类。

王利华几个真是受宠若惊，连连点头。

“你们要多向杨娟娟学习”，老校长的目光注视在王利华脸上，“男女同学之间适当讨论问题也是可以的，不过，一定要注意影响，不要闹出什么风言风语。”

老校长还记得王利华和张雪洁的脸，当时初一（2）班的副班长就是跑过来告发他们男女共处一室，还关起门来不做好事的。

几个学生红着脸又点点头，心里不免又给郑静惠记了一笔。

正说话间，里间突然飘出来了一阵香味。

那香味极香，有人忍不住连连吸鼻子，就好像是闻到香味，也能解一点馋。

“这是在做啥菜？那么香？”

旁边一桌上正在吃饭的一个瘦老头使劲闻了一下，“哇，香辣田鸡！香辣田鸡做好了，哪个狗崽子运气那么好，今天抢到了田鸡，老子早早就来候着了，都抢不到！”

与瘦老头对坐的一个黑老头道，“你说孙嫂也真是的，怎么做生意的，也不多做几份，每天三份田鸡，这能够吃吗？”

……

老校长等人咽了咽口水，更好奇了，那田鸡是啥鸡，这么金贵，这么抢手？两块五毛钱一份，也不便宜啊。不过，如果现在炒的就是田鸡，那哪怕光是闻着香味，也觉得一定很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