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占元心里很清楚现在的上官燕其实并不怕她父母,眼下会如此相说,自然是有另一层用意的。没想到她竟是回答:这样也好,反正离家也有一段时候了,回去见见她们也好。
在将要离开石洞村时,吴占元遇到了一个人,一个在地里劳作的人,也不知道他在那之后都历经了什么,竟然是比自己还要老了。对于这样一个当初去成都府找过自己的人,吴占元是不可能会忘记的,是那个一字眉男人。
吴占元走过去的同时已递了烟,见他接烟的动作很是缓慢,吴占元道:“我是吴占元啊,”
一字眉男人放下了手中的家伙事,也不管手上是否是脏,直接往衣服上擦拭了一下,方才接过烟,“是吴占元啊,”
吴占元为其点了烟,后才自己拿出了一根烟抽着,一边道:“你们这里也有地啊,”
“没有呢,我在别人家里做长工,这不是我家的地。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这不是来找我老爸他们,谁知……”
“看来你已经回去过了,”
一字眉男人把吴占元走后的事,现在大致也与他说了一些。重点来说就是当时回到石洞村后,就把吴占元的话转告给了他的父亲,生气!那是必然的。可后又是让一字眉男人不要与外人说吴占元是去打战了,只说是跟着远亲下海经商去了。
虽曾是有人在成都府看到过吴占元,但如是想要圆,其实是很容易的。那些被抓走的壮丁也不一定会和吴占在一个连里。三年前会搬离这个村子,也只是另有它因!那吴占元的弟弟是个阴阳先生,可能是出去做的事的时候,可能是在哪儿看到一块好地了呢,总之村子里的人都是这么传的。
吴占元终于明白,难怪回来的时候,遇到的熟一些的人都会说自己是在外面经商回来的,找得了大钱!这虽然与自己最初想说的那个谎不谋而合,现在却是有些不解,父亲他明明是知道的,可为什么还要对外人如此说。
“他可能是想你还一直活着吧,你知道这个村子被拉走的壮丁,好多人都没有回来!他们的父母是宁愿相信他们没有回来的原因不是因为死了,而是还在打鬼子,可有的就不是那么的好了,他们的儿子……”一字眉男人说到这时,突然住了口,看着烟嘴,“这是外省的烟吧?”
吴占元道:“仙女牌香烟,怎么样?”
“这种烟,我不怎么习惯,可能是劲儿没有我们自己家里产的烟好,”
看一字眉男人说话间所露出的牙齿,他的牙齿是黑黄的,刚才走近他时就闻得有一股旱烟味道!旱烟,家乡人一般通称为叶子烟。在外省是很难看见的,不过他也说得不错,像这种仙女牌一类似的香烟的劲怎么可能会比得上旱烟。不过他之前所说的传言,吴占元是不可能会相信的,风水师自然是希望好地留给自己,可是最后能找到一块不错的地就不错了,还想什么举家搬迁!一定是有其它的原因,也或者是之前有人提到过的那种:为生活所迫。
之前的交集不是太深,所以‘别过’也很流程化,就是平常时候的那种说再见!可是各自心里又都很清楚,将来再见的机会是很渺茫的。
从谣城回四川已是这么麻烦了,要想再去山东,何况还是这是个时候,想也不太容易!那是要穿过鬼子的防区才能到的地方。
中途出了变故,在过关卡的时候,吴占元被抓去个修筑工事去了,被抓走之时吴占元让上官燕在城内等着他。在修筑工事的时候,吴占元看到有人想要逃跑而被鬼子开枪打死了,因而他也不敢有别的想法。
虽然在这地方就足足呆了差不多两个月,后来好在有一股八路军打到了这来,可能是鬼子没有防备,因而吴占元也趁乱跑了出来!虽然还捡枪打死了几个鬼子,可是吴占元最后还是把枪扔了。
身上没有钱,饿了也只能向人讨碗热水喝,样子十足的有些落魄!再次回到两月前的那个地方,人已经不在了。
吴占元在城内找了四天,也问了四天,可是都说不知道这个人!
上官燕有千万种可能会去别处,吴占元也不敢肯定她一定是回了山东,然而他也只能往山东走。好在前些天,有人看吴占元样子可怜而施舍了些钱,钱不多!只够买几个咸鸭蛋。
这年头,有些饭店子里的米饭是不要钱的,吴占元怀揣着几个鸭蛋一路就这样吃到了山东。
庄园还是以前走时候的模样,吴占元敲门许久才有人来应,开门的是一个二十岁的男人。
“你找谁?”
因为看他样子不像是管家,吴占元才道:“这是上官浩家吗?”
这个二个岁左右年纪的人,模样倒是很精明,眼滴溜溜的转着!似还不想吐露。
“问你话呢,怎地不应一声,这是不是……”
这时只听得庄园类有女人的人声音传来:“是吴占元吗?”
这声音,在吴占元听起来有些声,可是还是觉得耳熟!欲要说话时,人已是走了过来,吴占元看来人,这不是上官燕吗。
她怎么先回来了?
“你终于回来了,”上官燕看了一眼吴占元,转身而去。“他是我弟弟,”
吴占元回头看着,以前可从没有听上官浩说过他还有一个儿子啊,这才离开几年时间,就有儿子了!而且还这么大。“他……”
男人听语上前握住了吴占元的手,“原来你就是姐夫,姐他多次跟我提起你呢,果然是衣冠楚楚啊。”
吴占元虽然已经有很久没有仔细看过镜子里自己是个什么样子了,可是现在还是很清楚明白的!现在的样子就活像一个要饭的。
初次见面,吴占元也不好说什么,只是以笑待见。往屋内走去,只看上官燕蹲在地方,因为是背对着,吴占元也搞不清她在在做什么,“不是叫你在江越等我吗,你怎么先回来了?”
吴占元只见了上官燕后,心里也甚是开心,现在倒也不是追究她为什么不等他,而是一个很平常的语气。
然刚踏进房间内却闻得有纸钱燃烧的的味道!这种味道已好多年没有闻到过了,可是时候在家的时候没少接触这样的东西。而上官浩一家人应该早没有了那些祭祀烧钱的礼节了吧,抬头再看却见那案上有灵牌位,看上面的名字有些眼熟!上官燕刚把手里的最后一张纸钱扔进盆里。盆都是新得,盆里的也是刚燃过纸钱的灰烬,“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