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好好听着那人卖关子,其他人也捧场,求他别捂着掖着,有这种消息就要和大家分享才对。
那人挤眉弄眼了半天,摆足了架子才开口:“有人看到了,说在外面的会所见到了导演和周哥,好像还叫了人进去,玩得可疯了~出来的时候,手里还搂了一个来着~”
他的消息说得模棱两可,却是成功勾起了众人讨论的欲望。
“啧啧,不愧是有钱有势的大少爷,真他妈的羡慕!”
他的话逗得几个人一笑:“羡慕有个屁用,咱们一部戏赚的钱,还没人家一个月的零花钱多。”
“我怎么听说导演这部片子全是他自己拉的投资,就周哥和他几个朋友投的,没动家里的钱?”
“得了吧,这话也就你信。他要不姓莫,你以为周哥能给他投资?所以说,做什么都比不上人家会投胎啊……”
“也是,看他今晚玩得这么疯,你们说明天会不会也休息?”
一时间各种猜测纷至沓来。
说到底讨论八卦不过是图了乐乎,娱乐圈真真假假的事情那么多,哪里分得清楚。
对于他们来说,是真是假又什么关系呢?
别人的事情,无论真假也不会对自己产生影响。他们乐得去把事情往最肮脏最刺激的方向去想。
麻好好没听几句就坐不住了,抬脚告别了何易年,往酒店的方向走。
夜宵摊子离酒店不是很远,走路回去不过20分钟的路程。
麻好好回到酒店的时候正好11点。
酒店的大堂灯火敞亮,她不经意地一瞥,在落地窗边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
莫禹恒正站在酒店外的花坛边抽烟。
他的脊背挺得笔直,又让麻好好想起见他的第一眼,像一颗苍劲的松竹。
他的手里夹着一点猩红的火光,在黑夜里若隐若现。远远望去,身形寥寥,不见传言中被他从会所带走的女人。
麻好好已经摁亮了上行的电梯,此时却又改变了主意,径直往大门外走去。
走得近了,她才敢确定,他身上散发的孤独感和无力感不是她眼睛产生的错觉。
这样的气质和莫禹恒的身份显得十分不搭。
明明一出生便是人人羡慕的天之骄子,招招手便有无数人上赶着和他交心,为什么还会觉得孤独和无力呢?
麻好好停住脚步不再往前,她直觉他并不想让自己看到他现在的模样。
不等她掉头回去,莫禹恒已经发现了她。
他似乎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麻好好,愣了一愣才朝她招了招手:“过来。”
“……”麻好好犹豫了一下,还是听话地走过去。
一靠近就生理性地被他一身浓重的烟味呛了下,皱了皱眉毛。
“这么晚还不睡觉,去哪了?”
莫禹恒的嗓音比平常更加沙哑,是那种被香烟熏染过的低沉。不能说不好听,只是麻好好先入为主地不喜欢。
这样的莫禹恒,看起来心事重重的。
香烟的味道缠绕在他的身上,让他变得像是一个烦恼缠身的普通人,而不是过着纸醉金迷生活的富家子弟。
莫禹恒掐灭手上还剩半截的香烟,将烟头随手扔在地上。
麻好好才看清他脚边的烟蒂,没有细数,也不知道这人抽了多少根,难怪身上的烟味这样重。
麻好好本能地嫌弃他的一身烟味,往后退了一步:“没去哪,下楼随便逛逛。”
莫禹恒看着她的动作,十分无奈地笑了一下:“还在为下午的事情生气?不会被骂哭了吧?”
麻好好确实有些生气。
倒不是因为被骂了,而是因为他先前那种云淡风轻的态度。
她在酒店里自我反省了大半天,结果另一位当事人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还自然而然地跟他打招呼?
这让麻好好觉得,她为了这件事投入的伤心和难过就像是一个笑话。
不过话说回来,她又有什么立场跟他生气呢?
是她屡次ng在先,是她演的不够到位,导演大人毫无芥蒂地和她打招呼,暗示事情可以翻篇了,她还发的哪门子的火?
“没有。”麻好好这样想着,自己反而先被自己说服了。
她想生气,却找不到要跟他生气的理由。
莫禹恒看着她,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但愿没有。”
“不过如果我让你生气了,我在这里跟你道歉,下午是我情绪不对,希望小朋友能原谅我。”
他竟然这样说了。
这回轮到麻好好惊讶地看着他了。
她没想到他会大大方方地道歉认错,还把错误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她以为他们这样身居上位的人,是不情愿对别人低头的。
莫禹恒笑着任由麻好好打量,他身上忧郁的气质因为笑容变淡了不少,好像又变回了平日里那个熟悉的那个莫禹恒。
“你情绪不对……是因为我演得太差了吗?”
麻好好知道她不该去探究莫禹恒的隐私,可嘴里话没经过思考就脱口说了出来。
“大人的烦恼,小朋友还是不要知道了。”
莫禹恒说道:“好了,知道自己演技不足,就努力演得更好,我可不想被人说我挑演员的眼光太差。再怎么说,你也是我力排众议亲自选的啊。”
“力排众议?”麻好好一下子发现了话里的重点。
当初莫禹恒那么儿戏地把剧本发给她,她一直以为这部戏就是他的一言堂。
力排众议的意思,是当初选她当女主角,背后有很多人反对的意思吗?
“现在知道成年人的多不容易了?”
莫禹恒半真半假地开着玩笑,“所以你要好好演,多给我涨点脸,知道吗?”
麻好好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
不过想起刚才夜宵摊子上,有人说他这部戏是靠自己拉的投资、周伟雄投的钱。
联系他刚才说的话,难不成这话是真的?
麻好好还想再问,但莫禹恒看上去并不想多谈,他抬手看了看手表,对麻好好直言道:“走吧,很晚了,小朋友该去睡觉了。”
他今晚的笑容很少,麻好好确信他说的“情绪不对”并不是在敷衍她。
如果可以,她想听他说说他的烦恼。
只是他似乎一直将她看做“小朋友”,不想让她参与到大人的世界里。
麻好好思考的空隙,莫禹恒已经走进酒店,让前台的小哥去清理花坛的烟蒂了。
她想问的话,直到两人告别都有问出口。
他到底为什么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