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玩具是老板送给他小儿子的,大熊一个星期前到小卖铺打酱油时见过,当时还问过多少钱,老板说你要就拿一百块,他嫌贵就没买。
家里添了一个小成员后,他上升到了二哥的地位,该给这个美丽可爱的妹妹些表示,以获得她的“芳心”。
尤其是来来不喜欢体育课,还被程梦瑶嘲讽了之后,他便想起了这火车玩具。
大熊平时有钱就花完了,全买了零食之类的,再想买那玩具却囊中羞涩,只好向老大伸手。
当他兴奋地买下后,就听到了有人谈论李保生说老大的坏话。
“来来,这是二哥送给你的礼物。”大熊的声音都是沙哑的。
眼角还挂着泪珠的来来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喜道:“这是火车!”
她明显很喜欢,大熊教她拼接上最简单的圆形轨道,打开火车开关,就在上面行驶了起来。
“thankyou,mybrother!”蹲在地上的来来仰头嘻嘻一笑。
大熊有点懵,不懂她说了个啥。
“她在说,‘谢谢你,我的哥哥!”程梦瑶也笑道,这小妮子倒会活学活用了。
大熊听了,又忍不住流下泪来,赶忙往家走去,老大正瞧着他呢。
牛一天没想到他拿了一百块竟是给来来买玩具去了……
事情还没完,村民们见齐建民走了出来,他是牛角村最勇敢的人之一,他要勇于痛斥这被剥削的丑陋行为吗?
“牛神医,这几天晚上我一直没睡好。”齐建民不高兴道。
“嗯?齐大哥是怎么了,看你的脸色并未异常,我给你把一下脉?”牛一天讶异。
“不用了,我这是有心事导致的。”
牛一天笑道:“齐大哥把什么都看得很开,居然还有心事?”
“任何人都有心事,每天笑哈哈的,不是太没良心了?”齐建民叹气道,“说实话,你那天把我一百多株贝川草免费拿去后,我就睡不着了。”
村民们见他先是铺垫,接着跑出诱饵,最后再切中要害,不禁佩服他的聪明。
程梦瑶也没想到作为铁杆粉丝的他,竟会在这时候将牛一天一军。
齐建民没给他多思索的余地,紧逼道:“最少三百块钱啊,我没要,是不是太傻?是谁让我当这傻子的?”
牛一天也叹了口气,承认道:“是我,我为了省去三百块钱,让你当了这傻子。”
“大家认为我该不该要回这三百块钱?”齐建民请求公道的村民做主。
“建民都从牛神医那赚了四千了,三百块不拿也不为过吧?”
“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建民的贝川草不是辛苦采来的?”
“真是,谁还嫌钱多,不是有毛病?”
村民们大多是赞同齐建民要回这三百块钱的。
“看来我必须得要回来,这不仅是对我负责任,也是对大家负责任。”齐建民说得很高大上。
“这话怎么讲?”牛一天不解地笑问,“为什么还是对大家负责?”
“我在灵城工地干活的时候,跟过一个黑心老板,拖欠的工钱总是结不清,我要是觉得要得差不多了,那后面要钱的兄弟们肯定也要不齐,因为这黑心老板认为既然能压榨一个人,就能继续压榨别人,凭什么我们的血汗钱就被你剥削?所以我看该是多少钱就给多少钱好!”齐建民道。
“说得好!”一个村民不由得赞道。
“好吧,明天我把钱带给你。”牛一天妥协了。
其他的村民握着双拳,仿佛充满了力量,犹如回到了旧时代,对压迫的一次胜利反抗!不禁想要高歌一曲。
“我还没说完,就像那个黑心老板一样,我们这些被你坑过的人,再也不会采药草给你了!”齐建民掷地有声道。
程梦瑶为牛一天叹了口气,这家伙的贪心把自己给害了,不仅在村民心中努力建立的“神位”不保,以后连药草都收不到了。
其实这样也好,干不成这医生,到时候她就好心收留他了,给她做个听话的厨子。
可出乎意料的是,众村民听完齐建民这句话后,没有应和,反而同情地说道:“不用这样,牛……神医不是太可怜了?”
“那他可怜过我们吗?”齐建民道。
“建民,得饶人处且饶人,相信牛神医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咱们不能抓住不放。”村长刘金水说道。
刚才这家伙倒是一声不响。
“是啊,是啊。”村民们仁慈道。
齐建民笑道,“你们是怕少一项收入吧?”
“是……不,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刘金水质问道,“他收不到药草,怎么给人瞧病?”
程梦瑶搞不懂了,“斗牛派”怎么起内讧了?
齐建民反问道:“牛神医收药草还不是为治病救人,用在了你们身上?”
这些人顿时哑口无言。
李保生争辩道:“他治病救人,我们又不是没付出费用,你也说了既然规定药草该是多少钱,那就是多少钱,说话不算数我们怎么能舒服!”
“一只鸡就顶得上赵厚土的命?”齐建民的话差点叫赵厚土的枪走火了,他继续说道,“你还有脸在这儿说话,牛神医规定的不可以采挖未成熟的药草,你做到了吗?很多人都没做到,牛神医一般和你们计较了吗?他自己又都重新在后山上种植起来了,你们总以为自己亏了,贝川草真的值两块钱一株?我告诉你们,还没有药草图上原价的一毛钱一株贵!我在县城的药材铺见过卖药草的,贝川草一株才卖五分钱,金兰草和蛇馨草一株也只有一百多块,牛神医在坑你们?”
义愤填膺的村民们偃旗息鼓了,春天静谧的夜内,已经能听到虫鸣声了,好像爬在心上一样。
李保生不甘心道:““春苗说她儿子用不了几株贝川草,那他收这么多干什么?还不是为了自己用?”
这下齐建民回答不上来了。
“我之所以没说,是怕引起恐慌,我感觉到咱们村正在经历肺炎的蔓延,想必好多家的小孩都出现了咳嗽,胸痛,嘴唇发紫,烧热不退的现象吧?我没给李春苗的孩子治疗,是因为刚采的贝川草需要晾晒几天,把过猛的药性散发些,不然只会起到反作用。”牛一天道。
“哈哈哈……”一声笑打断了村民们的沉思,他们中有孩子的,确实如有牛神医形容的症状。
张自成跟着一个人站在王老汉的塌墙旁,笑道:“牛一天,你真会捡现成的,看病可不能凭感觉,那些孩子只不过是得了春季的流行性感冒,发个烧是正常的事情,他们在我这打了一针就没事了,被你一夸大,我都想报警抓你了,这是散布恐怖言论!”
“哦,”牛一天淡淡地说道,“每个医生,得出的结论都不一样,不管在哪看病,人没事了就好。”
“……”张自成对旁边的人说道:“秦医生,这个齐建民帮了他一下,要不大部分人对牛一天看得不再那么重了。”
秦医生注视着牛一天的背影道:“他这么大方,加上这么多年积下的影响力,想动摇他不是几天就能行的,还得慢慢来,暂时不碍着我们的事情就行了,我可不想招惹那个大熊,太可怕了,简直就是个畜生!”
东房的窗帘不能平直拉展,中间的部位总耷拉成一道弯月形,牛一天就透过这空当儿望着幽深的天空。
来来躺在旁边唱着“小星星”,忽然道:“老大,你的眼睛好像天上的小星星。”
最里头的程梦瑶瞧着他的眼睛,还真如星星一般明亮,这家伙在想什么,在为今晚的遭遇失落吗?
要是早把问题讲清了,他们还会质疑吗?他就喜欢承受别人的误解?真是个奇怪的人。
对了!明天上午,他要为她去毒了,不禁意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