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求的女生就是小莲,家在镇上还算富裕,不然也不会有条件学跳舞,谢文西也不会诧异她家的房子。
她爸爸是承包内墙抹灰的,常被亲友提在嘴边,能赚钱,老婆贤惠,女儿优秀。
这人一有钱就不可避免地碰到一些诱惑,有些人选择坚守本分,有些人选择尝试。
小莲的爸爸出轨了,她的妈妈虽然温柔,但却是一个坚决的人,不能原谅这种行为,便离婚了。
小莲的性子随了她妈妈,处世的方法很被动,不够圆滑,所以常常吃亏,又不接受超出底线,最终被迫离开舞蹈学院。
这场病花光了家里的积蓄,还卖了房子,如果小莲去找她爸爸,那绝不会到这一地步。
她妈妈不让她去找他借钱,也拒绝接受他的帮助,她便去了姑姑家借钱。
姑姑说她妈太傻,她弟弟发展得很好,承包得越来越大,哪个男人不在外面找女人?如果自己不会闹,就装作没看见,他顾家就行。
她姑姑没顾及说的对象是她的父母,仍然喋喋不休发表身为女人的高见,为了借到钱的她忍耐着最后拿到了一百块钱。
小莲感到很屈辱,想把钱撕了,想大声怒斥,还是默默地转身离开,正好碰见几年没见的爸爸。
他的模样还是那样年轻,嗓音那么亲和,正逗着怀里的小孩,见到她就是一愣。
小莲听到他在喊自己的名字,不过她已经跑了出去,眼泪不止地流着。
再看病床上她妈妈的模样,完全不像一个四十岁出头女人,病痛折磨得她皮包骨头,脸上的皱纹也显得深刻。
如果张开嘴,还能发现少了几颗牙齿,那是时常晕倒碰掉的。
小莲每天都在祈祷她母亲没事,也在有棱角的家具上套上棉布。
也禁止她外出,万一晕倒在路上,被车撞了怎么办?
索性是没有太大的伤害,只是骨头常常很疼,小莲痛在心里。
她母亲这次摔得有点严重,以致于没有像往常那样过不了多久就能醒,陪同转院的一个医生说凶多吉少了。
抢救对小莲来说,自己赚得那点就是杯水车薪,连一张普通病房的床位都负担不起了。
陈琳慧就去借钱了,小莲妈妈作为一个快死的人,临床的人自然不愿意让她呆下去。
小莲就想用行动感动他们,为他们削苹果,行动不方便的还会搀扶到厕所,清理失禁后的床褥。
他们欣然享用的同时,还对她冷嘲热讽,她决定都不会计较,只为母亲多活几天。
牛神医会不会来,她想过,可听几个知道他的人说,牛神医是不可能来镇上的。
曾经有不少绝症患者的家属去牛角村请过他,都被拒绝了。
小莲当时惊道牛神医是答应过她的。那几个人表示不要抱希望,以前有一个他也答应了,最后还是没去。
那个人家人得不到救治便死了,关键是牛神医还成功救过那种病的人。
小莲问牛神医为什么不去了,那几个人说牛神医有心脏病,听不了各种机器产生的喧嚣声。
现在医生来检查时,又没好气地要求她们离开。
“这才住了两天刚刚到期,以前住院也拖过几天,为什么这次就不行了?”小莲知道自己问的话不对,但是她在争取!
“有规章制度就要去遵守,”身材较为丰满的女医生道,她的嘴唇很薄,抹了唇彩,说话一闪一闪的,“要是都像你这样赖着不走,医院还怎么经营?我们的工资怎么发?你还把无赖当成合理的了?”
她的话没有问题,小莲也说不出理由,没有钱就是没有钱……
“我们绝不会是无赖,对了,我有灵城市舞蹈冠军,还有省里的冠军奖杯,能不能抵押到这里?”
那是小莲的无上荣耀,尤其是省里的冠军奖杯,各个城市的佼佼者汇聚舞蹈中心,领导还施压让她输给同样来自灵城,成绩排在身后的女生。
她没有说话,领导以为她同意了,没想到她忍着伤痛,以漂亮的形体完成展示,成功夺得第一!
那掌声真是时常回响在耳边,领导难看的脸色,让她感到前途堪忧,果然,她遗憾、难过、荣幸、自豪没有超出底线。
现在这意义非凡的奖杯要拿出来,只为换到几天床位,她心生一种走投无路之感。
“啊,舞蹈冠军?不是骗人的吧?”
“是呀,跳舞跳得那么好,会看不起病?”
“不是有钱人专门喜欢包养这样的人吗?”
临床的病人及家属纷纷说着,完全不相信她的鬼话。
忽然一人道:“我倒是见过她跳舞。”
“还真是跳舞的?”另一个双腿残疾的人意外。
“她是丧事歌舞团的,跳得挺好的,就是衣服穿的不像别人那么少。”
这些人带着揭露老底的笑容上下打量着小莲。
女医生道:“她是救不好的,这种病症你在灵城看过,都说没有救治的办法,在县医院更不行了,把那钱省下来不好吗?多想一想自己。”
小莲不禁流出了眼泪道:“医生,她是我妈妈,至亲至爱的人,我不能失去她,难道你们的母亲重病在床,你们只会考虑如何节省吗?求你宽限一下吧,医院不该有一些人情味吗?”
“钱是必须要考虑的,不然就不会有那么多人发愁了,医院要是有人情味,那就人满为患了,离破产不远了,到时候需要治疗的人该去哪?”女医生不耐烦了,“床位已经有别人使用了,少说废话,赶紧叫你朋友来搬人,否则别怪我叫保安来。”
小莲无力了,忽然看到她妈妈的眼角流出了眼泪,用手擦去道:“妈妈,你醒了?你相信我,我一定会让你好起来的,请你也不要放弃。”
她的母亲并没有回应,她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只听到一个声音说道:“还是快一点搬走吧,小心保安来了。”
小莲转过头,看到一个长发的年轻人站在一个身材高大的人旁边,高大的人回道:“老大,我们为什么要怕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