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那黑影叫喝着，自己的身子近不了这人的身旁，就连腿都不停使唤，直直地跪在了覃无欢地跟前，周遭的空气变得稠密，一股压迫感涌上心头。
“你！”
声音不小，覃无欢敢肯定整个院子的人都能听见了。
覃无欢瞧见这书房那边传来的门声，一时慌乱，打死都不愿让季凌霄看到这个鬼东西，于是手一扇，袖口一挥，抱头蹲地。
那边季凌霄神色凝重疾奔过来，看着她蜷缩着身子环抱着自己蹲在那。
“无欢？！”
覃无欢瞄着黑影的地方，结果，半个影子都没有，只有季凌霄脸色凌然蹲在她一旁。
诶呦，她果然是法力无边啊。
院子里很快围来了好多人，大家都面面相觑，覃无欢尬笑着，真不知该说啥，索性啥都不说，可怜楚楚地看着季凌霄，季凌霄一个眼光，所有人都散了去。
覃无欢余光里看着大家都走了，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要我扶你进屋吗？”
他问，覃无欢一夜失魂落魄，听到这话，立马欣喜。
“我腿麻了，背我更好。”
整齐的八颗牙，外加笑颜如花的面容，季凌霄撇过目光，给她一个满怀的公主抱。
覃无欢闻着他身上的味道，心都快化了。
季凌霄将她放上床，伫立在床边，目光多变，嘴唇动动，最终啥也没说。
看着他眼下青黑的眼袋，覃无欢伸出手拉上他垂下来的手。
“季凌霄，抱着我睡一会好不好？”
软绵绵的声音，在季凌霄听来，那就像是上瘾的毒药，诱惑着。
“你不怕我不放你走吗？如果我留下了来，那么我不会让你走，如果你死了，哪怕是十八层地狱，我也会去寻你，即便这样你也要我留下来吗？”
季凌霄说的黯然神伤，覃无欢整个人都呆滞了。
季凌霄等着她回答，覃无欢好不容易喘上一口气，舔舔干燥的下唇，道。
“大哥，咱们一定要走这么极端吗？”
听到这无厘头的话，季凌霄果断甩身要走，覃无欢一个着急拉上他的手。
“为什么你回到这京城就变了，在茅草屋的时候，你不是这样的啊？咱们那时候多开心啊，今天你追了过来，我还以为……还以为……”
覃无欢不知道她接下来该说啥，总觉得有些大话没说出来，憋屈在心底，却又不知道那些话是什么话。
好难受啊！！！
“无欢。”
“嗯？！”
覃无欢听到这久违的称呼，眼睛一亮。
“你现在对我的情意和那日在茅草屋时，答案还一样吗？”
“什么答案？”
覃无欢一时想不起来，季凌霄紧握着拳，头整个低垂下去，很怪异，忽而传来笑声。
听得覃无欢慎得慌。
“注定，我的劫数。”他呢喃着。
覃无欢耳朵竖着呢，没错过这句话，什么劫数？季凌霄不会抽风想起什么吧？
我去，覃无欢瞬间惊悚地看着这个背影，哪知这背影一瞬间旋转而去。
一张极其认真的脸对着他，闪烁的目光里，覆满着千言万语，覃无欢一时被吸引进入，却读不懂，只感觉接下来会天荒地老一般的长久。
“无欢，我爱你。”
无欢，我爱你。
我爱你……
五个字，不停在她耳根深处，在她脑中转悠，胸口被麻绳绞住一般，很不舒服。
她想起来了，茅草屋的时候，他说，喜欢……那时的他虽黯然，却没有现在这般坦荡的表情，就好像是放手一搏，即便天地湮灭也无所谓。
安静，空荡的房间，渐渐有了白光，太阳升出了地平线……
季凌霄的眼睛不知是因为熬夜的原因，还是其他关系，很红，凹陷的眼窝显示出他的疲惫，覃无欢下凡这么久，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他，即便他自生自灭的时候，也没有这番样貌。
季凌霄等来了一室寂静却没等来她任何的反应，除了那副傻模样，依旧还是没半点反应。无声地叹息，他转身，正打算颓废离场，却在两步后定下了身形，因为她开口了。
“不一样。”
季凌霄僵直着，缓缓回头，只瞧见垂下的头颅，看不见她脸色的模样。
其实，覃无欢是真的不知道改用什么样的表情面对他。
很羞耻，是的。
就好像她偷腥了一般，很羞耻。
“你说什么，大声点，我没听见。”他说。
覃无欢手指搅在一块，顺从地提着嗓音。
“不一样，我虽然笨了一点，没有你聪明，对你说的那些不理解，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有没有人教过我，我哪知道，但是我知道我舍不得你，如果不是……”
外面轰隆一声，就如半年多前她下来的时候一般的雷声，那么及时。
覃无欢望着窗外，一股子冤屈。
老翁头，你不是人！……错了，不是仙人！
“不是什么？”
季凌霄等待她的话，覃无欢自当没胆量说下去了。
“你那么聪明，那么会做主张，那你自己慢慢猜，反正，我没你说的那么没情没意！”
覃无欢一赌气，话音一转。
季凌霄凝着眉头，寻着她躲避开的眼睛，覃无欢知道他在看自己，又羞又怒，果断仰起脸。
四目相对，百转千回。
覃无欢的羞怒在他深情不寿的目光中渐渐化为虚无，只剩下悸动。
这样静默对视了不知多久，覃无欢突然来了一句话，让这浓情蜜意的场面，霎那间破灭了。
她说“季凌霄，咱们好像还没合欢过，怎么能和离？”
“……”
季凌霄那一刻脑门的青筋都快爆出来了，随即扭头就走，心里深处狠狠地爆了句粗口。
眼看十日之约到了，覃无欢从原来的计划着出走，变成了赖在这不动，这种极差感让躺在草地上晒阳光的覃无欢很无奈啊。
嘴里叼着根狗尾巴草，覃无欢看着天，自言自语，脑子一团乱。
“老翁头，那个黑影什么来头？为什么说季凌霄是他的主人？季凌霄不是下来渡劫的吗？”
天空连个屁声都没有，只有乌鸦飞过……
“啊……”
好凌乱。
“你失约了。”
正当覃无欢满脑子郁结的时候，不远处传来声音，覃无欢闻声看过去，诶……
该来的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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