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覃无欢在药庐房里捯饬好久，燕江枫一直在外守着，面露担忧。
覃无欢端着一碗药出来的时候，脸色有点白，仰头看看天，老翁头这次竟然没响雷，是允许她这般做了？
“无欢，你的脸色？”
“没事，熬得时间太久，熏的，走吧，把这药给燕羽端去。”
覃无欢将汤药递给了燕江枫，讲真话，她现在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只想好好睡一觉，那大半碗其实碗底都是她放的血，她在赌，前世，季凌霄中毒那么深，靠着她的血，都好好活了过来，燕羽的病，应该也不是问题。
燕江枫亲手端着，忧心地看着脸色苍白的覃无欢，一路向燕羽的房中走去。
燕羽看着绵软无力的覃无欢，先是一愣，听燕江枫讲了，一副善良可怜的小模样又出来了，特感谢覃无欢来着。
覃无欢受不了这套，哭哈着脸，让燕江枫把药放下，希望他出去，她有话要单独跟燕羽讲。
燕江枫迟疑了两秒，并未多言，便出去顺便带上了门。
燕羽疑惑地看着覃无欢，覃无欢累的气都提不上来，索性先坐下来，示意她也坐下来。
“无欢，你脸色好差，你要不要先去休息？”
燕羽细声软语着，覃无欢摇摇头，目光十分认真地看着她，看着她的容颜。
突然觉得燕羽的眼睛很熟悉，好似在哪见过，却又说不上来。
“无欢？”
燕羽细细地又叫了她一声，覃无欢这才吐了一口气，收回目光，看着热气的汤药。
“燕羽，你爱燕清尘吗？”
燕羽柳眉一簇，接了话。
“大哥？当然爱他，他是这个世界对我最好的人，没有大哥，我早就没命了。”
覃无欢看着燕羽谈及燕清尘的目光，那般柔情，心口有说不出的滋味。
“是男女那种爱吗？”
她犯傻地继续问，燕羽却被她的话给惊得一愣，几秒立马撇过脸，病容的脸蛋上有了不寻常的红晕，那是小女人的娇态。
“无欢，你别胡言，他……他只是我大哥……也只能是我大哥。”
燕羽前半句话，让覃无欢能理解，后半句却不明白。
“为什么只能是大哥，燕羽，你难道感觉不出，燕清尘对你是感情并非……”
“无欢，你别说，燕羽承受不起。”
燕羽声音里都含带着悲腔，覃无欢有些胸闷气短，这又是个什么事？难不成真是燕清尘单相思，不像啊！
“无欢，大哥是个好人，他值得更好的人，而我却一直拖累他，我不想连累他一辈子，此生能遇上他，已经是我燕羽一生所幸，燕羽怎能再奢望其他。”
燕羽悠悠地说出口，覃无欢微微一怔。
一瞬间，莫名的情绪在泛滥。
原来，他俩果真是郎情妾意，双双欢喜。
娘的，她真想把燕清尘要来，可是……她好像是没那机会和能力了。
得，还是安份地助他渡劫吧，早点回兜率宫去，眼不见为净，说不定等到第三世，第四世……往后的每一世，也不可能再有她燕羽了。
成全他俩！
覃无欢大气地在心底跟自己说，咽下一口气，将药推了过去。
“燕羽，我答应燕清尘医好你，就一定会医好你，不过，你得答应我件事。”
“嗯？”
燕羽抬头，秀气的眼睛疑惑着，覃无欢咬着牙，硬气地开口。
“陪着燕清尘到老，不离不弃，你能做到。”
燕羽静了片刻，淡淡一笑。
“若我此生有那命，大哥若不嫌弃我，我定然不离不弃。”
覃无欢看着她那般笑容，坚定而温柔，心中各种泡泡冒着。
“若是燕羽没那命，无欢，你能否也答应我一件事？”
燕羽突然加了这么一句，神情也异常的认真，覃无欢被搞得一愣。
“什么事？”
燕羽并没有立刻说，而且想了一会，才慎重开口。
“大哥他一向性情温冷，很少有情绪，可是对你，他却有所不同，他从来没那么生气过，也没因为人或事而羞怒，可是因为你，大哥好像真的有了一丝脾气和性格，那样的他，真的很好，所以我希望你能在燕府长久地留下来……”
燕羽的话点到即止，眼神已经将剩余的话说出来。
覃无欢没料到这一出，有点发愣，明明她才是托孤的人，怎么一瞬间就变换了位置。
“你不会觉得这里不舒服吗？”
覃无欢傻愣愣地指指胸口，每次看到燕清尘对燕羽细心备至时，她这总是心里不舒服，难道就她一个人是这样？
燕羽冥想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摇摇头。
“不会，若是他能幸福的，无论他身边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幸福的，这才是我真正想要的，大哥已经为我付出的够多了，我只希望他能为自己好好活着。”
“……”
覃无欢脑子有点蒙，明明话都听得懂，却不能理解，明明那么爱一个人，还能放任他在别人那，这是什么鬼？
“我能喝药了？”
燕羽笑问道，覃无欢木讷点点头，然后傻乎乎地出了门。
正好与神色匆忙而来的燕清尘打了照面。
两人四目相对，皆未言，覃无欢满脑子都是燕羽的话，而燕清尘满脑子都是昨夜的事。
只不过相视没有几秒，屋内传来碗打翻的声音。
女子闷哼的声音惊醒了屋外的人，燕清尘眉目一凛，疾步朝着屋里走，覃无欢立马也跟了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的结果。
燕羽竟然吐血了！整个人瘫软倒地……
这……这这么回事？
燕清尘大步上前将燕羽抱起，往床上放，燕羽满脸紫红，表情异常狰狞，覃无欢都感到心惊。
“你到底给燕羽喝了什么？！”
覃无欢这刚听完愤怒的声音，就感觉到自己脖子被勒住，一双猩红的眼怒视着自己。
这场面就有点滑稽了。
“大哥……不要。”
床上的燕羽竟还能出声。
覃无欢看着燕清尘，心渐渐沉下，屏住了呼吸，沉声道。
“让我过去看看她。”
覃无欢冷冷清清地说，燕清尘被她的异常冷静地言谈一怔，随即掷地有声地回了她。
“你休想！”
“燕清尘，只有我能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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