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听竹携着勤岚书院的人在静远待了五日之后,便要道别回去。
这五日覃无欢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端个小凳子坐在大门口天天守着宋胤的身影。
话说覃无欢以为应该是因为月听竹在的原因,宋胤这几日对她态度好的一天一地的,美滋滋的,听说月听竹他们要走,覃无欢还有些怅然若失,真怕宋胤再回到之前那状态。
覃无欢正在那郁闷,院门口传来声音。
“月公子还是请在下院等。”
小秋的声音,覃无欢眉头蹙着遥看向院门口,月听竹的身影就在那一动不动的,朝着她这边看。
这……覃无欢踌躇了一下,抬起脚步,还是略带迟疑地过去了。
“月公子,是来找……”
“我来找你的,明日我便要离开,作为故友,希望能和你好好道个别。”
月听竹不咸不淡地说道,覃无欢面露为难,这要是让宋胤知道,会不会……
“他暂时在忙,怕是回不来,我只是有几句话想跟你说说,你若想避嫌,就让你丫鬟在一旁也无碍。”
月听竹话说到这份上,再不让他进,可真就对不住这几世的交情了。
覃无欢朝着小秋点点头,小秋退到了她的身后,月听竹终是进了院子,为了避免口舌,覃无欢只请他在院中的凉亭一座你,并未进屋去。
小兰递上茶水,也在一旁站着,额……架势有点吓人。
可月听竹只是瞥了她们一眼,目光便落回在了覃无欢的身上。
“我听说,你先前伤了脑袋,忘了很多事,那你怎会回到了静远?”
月听竹好奇地问,覃无欢就知道……自己又得胡编乱造去了。
“只是有那么个印象,我记得这的路,没想到我让宋胤等了这么多年。”
覃无欢淡淡地说,月听竹始终目光不离,誓要探个究竟。
“你现在对宋胤的感觉是爱吗?还是如曾经一番,只是觉得他可怜?”
“啥?”
覃无欢没听懂月听竹突如其来的话,月听竹嘴角半嘲讽式的一勾,表情着实不讨人喜。
“虽不知你发生了什么?但是你若真是欢妹,我相信你的感情是不会变的,欢……宋夫人,不论你信不信,我月听竹从来不是小肚鸡肠居心叵测之人,曾是你与我说,你对宋胤只是感激和怜惜之情,你曾希望逃离这,因我对你始终有一份别样的亲切,不忍你那般整日以泪洗面的模样,所以时常伴你左右,我希望你能幸福,只可惜我那时年少,宋胤与你是真心相对,我不忍伤害宋胤,坏了这段同窗之谊,终是没有帮你,可是直到你成婚那日,突然消失,我顿然有几丝后悔,没有帮你离开,为此我感到自责,这次听说你回来,我以为是……是宋胤将你强行留下,急急赶来,可似乎我是多操了那份闲心。”
月听竹叽里咕噜说了一堆。
覃无欢听完打了一个嗝,有点没反应过来。
“所以你对那个……就曾经的我,也不算是男女之情?”
月听竹荒漠一笑,似在深思。
“男女之情?谁知呢,我月某活了这些年,最弄不懂的就是这个字了,不过!”
月听竹目光一凛,窥觑而来,一副打探之色。
“不过什么?”
覃无欢被他这么突然一瞧,有点儿心慌。
“不过你知道吗?人的直觉和感情是很难变的,我曾对你的不舍,现下再见你却不是。”
“什……什么意思?”
覃无欢笑容有点僵。
月听竹瞥了两个丫鬟,小秋和小兰莫名奇妙,可覃无欢似乎会意,他是想让她支开这两人。
这……绝不行。
“你有话就直说吧,无碍。”
覃无欢决然道,月听竹嗤笑一声,抬眼而来,琉璃色的眼眸划过趣味十足的光色。
“那我便直说了,月听竹今日来一是感谢你那日的赠言,二是想祝福你跟宋胤,若你真是欢妹,我也算了了一桩心愿,若你……不是,月某同样祝福。”
月听竹如此一说,霍然起身,覃无欢被他清澈的眼睛看得无所遁形。
他……最后这句?
我擦内,不是吧,连宋胤都没察觉,他知晓了?
月听竹瞧着她失色的脸,在心中那疑团彻底的散开,恰时门口传来呵斥之声。
两人一同望去,月听竹用着低声说。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希望你能诚心待他,月某就此告辞。”
月听竹说完,便快步朝着宋胤那方向走去,覃无欢腿有点软,面容也有点僵,看着月听竹潇洒离去的背影,操蛋喽。
宋胤在原处顿了片刻,才朝她走来,眼中似有困惑和迟疑。
“你与他说了什么?”
宋胤质问,覃无欢一张尴尬的脸,舌头打结。
“回少爷,月公子只是来跟少夫人道别,并且祝福你跟少夫人白头偕老的。”
小秋见覃无欢迟迟不开口,着急地替她答了。
宋胤沉默,似在犹豫要不要相信,覃无欢很怂,很无奈。
“我!我对天发誓,真的只是道别,不然,那啥……天打雷劈。”
覃无欢信誓旦旦地说,只求老翁头给力点,别给她打雷来着。
宋胤听到她发这样的誓,心头股股的热,只是没表露于面,甩头走了。
覃无欢瞧着危机解除,长呼一口气,瘫坐下来,结果这人又折回来了,说是晚上一开吃饭,欢送勤岚书院。
饭桌上,月听竹的目光与来之前大相径庭,覃无欢一顿饭给吃得积食了。
翌日,月听竹带着勤岚书院的交流学子们浩浩荡荡走了。
覃无欢处在后面看着车队走远,提在嗓子口的心总算是能放下了。
“不舍?”
男声传来,覃无欢回头就是一记眼色,给了他四个字。
“小肚鸡肠!”
很好,宋胤僵在原地,而覃无欢大摇大摆地回了上院去了。
月听竹一走,覃无欢已经做好了被那男人再继续晾着的日子,结果两个人待在一起的时间反而比之前更多,虽然他不怎么说话,但是覃无欢隐隐约约地觉得,他好像不那么怨了。
这……算不算过了一半的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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