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无欢悠悠醒过来的时候,宋胤就一直坐在床边,为她擦汗后,双手似虔诚地将她的手捧起,看着包扎的地方。
“宋胤,燕羽呢?”
覃无欢淡淡言道,宋胤看着她的眼睛,虚弱无神的眼,与他记忆中不一样的眼睛。
他着实,不太喜欢。
“你信吗?”
他低声开口,很轻很柔,答非所问。
覃无欢嘴角苦涩了一下,心底里又骂天了,知道他可能会说什么,因为每一次他这样的语气后,说出来的话,都能把她感动的一塌糊涂。
但是,现在不是他们可以偷得半日欢的时候。
“宋胤,你想说的那些,我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最开始遇见你的是她,而你当时选择了她,要怪只能怪你,为什么……为什么不好好呆着等我来,现在只能祈求燕羽能放下心结,否则,咱们就只能这样耗着。”
覃无欢收回目光,宋胤看着她面容不该有的表情,让他心紧,脑子里混沌的画面,胸腔间难忍的情感,都在翻滚着,搅动着,让他错乱。
想象着自己是如何犯了这样低等的错误的。
从那些画,那莫名奇妙的咬痕,还有他下意识地替她煮粥……一切的不可思议都在告诉他。
他曾经等了十六年的人,不是燕羽,而是她。
燕羽的出现只是让他欣喜地冲昏了头,那五年,他明明可以做很多的事,但却什么都没做,直到她时隔多年后出现的那一瞬间,他原本不习惯的,排斥的都做了,而且只想做更多。
是他糊涂了。
“我去找她。”
宋胤霍然起身,覃无欢一惊拉着他。
“你想干嘛?我告诉你,你要是去说那些话,就甭去了,她不会接受,而我也不会允许。”
覃无欢严词厉色地说道。
“那你想让我怎么做?”
宋胤迷惑了。
覃无欢手顿了一下,转而与他十指相扣。
紧握着,宋胤眼中一丝亮,看向她勾着嘴角的脸。
“宋胤,你知道吗?有个人曾教会我,爱一个人,即便是等,即便是放行,只要是她所想所希望的,其他的都不是事,无非就是在漫长而无聊的岁月里继续等待,而现在我就在你眼前,这还不够吗?”
宋胤眼中微颤,心底翻江倒海一般,覃无欢将他的拉进,用他手覆上自己的脸。
“我很高兴,你真正在等的人是我,虽然很荒唐,虽然很不可理喻,但是爱本来就是件不可理喻的事,所以希望你放下心中的劫,别疑惑,也别猜忌,因为我就在这。”
覃无欢很少主动去表达心中有关于对这个男人的感情,因为它从最单纯的关系,走到今天,这层关系里面是一道比一道还要深的痕迹,从想念,到心动,再到喜欢妄想去占有,她把老翁头给她的话全当了耳旁风,如今这世,让她第一次明白,当初在蝴蝶谷看到的幻境里的感情是何种面貌,玉临仙尊为何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那个女子已自己之躯,覆灭火海。
因为那女子的话。
若是来年花开,替我守护好这片土地。
她想做的就是让那片土地再开出花,而不是生灵涂炭……所以他选择成全。
而现在,覃无欢第一次懂得,爱光是占有是不会永恒的,能永恒的爱,是成全,它不卑不亢,只是静静的等待。
宋胤在听完她的话,心难静,股股的情愫在心间涌动,竟叫他有几丝慌,几丝羞,而他终是回了上院,站在燕羽的门外,连脚步都没有踏过去的意识,选择独自回了书房。
覃无欢在修养了两天后,精气神都回来了,但是听小秋说,燕羽却没她这么好体质,整天躺着,面容枯槁,伊人憔悴的模样。
覃无欢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如果燕羽现在还耍这样的心机,那她脑子实在不够聪明。
趁着宋胤在下院讲学时,覃无欢特地去了燕羽的屋子,省得怕与他见面情意万千走不动路。
这一进燕羽屋子未曾料到的是,魅衣竟然也在,在看到覃无欢的一瞬间,从燕羽身上收了自己的灵力,燕羽瘫软顺势倒下。
燕羽看到了覃无欢时,眼中只有悔恨下的无力感。
“不是来求我,就滚出去,我不想见你。”
燕羽嘶哑的声音,一点儿不想她曾经那甜美的声音。
“你对她做了什么?!”
覃无欢哪有心思跟燕羽计较,直奔魅衣而去,魅衣一记冷光杀来,毕竟是经过岁月沉淀过的目色,覃无欢看着她眼睛,忽然想起老翁头。
“我在救她,你看不出来吗?太白这么多年到底教了你些什么了?!”
魅衣的口气有点怪,和以前不太一样,覃无欢总觉得她的口气很像老翁头有时候责备的口吻,但,可能吗?
她可是折了她花瓣的人,会好心于她?
“出去!”
被无视的燕羽再度恼羞,覃无欢瞧着这般的她,不解,不是说她的血,很厉害吗?
为何一个小小的伤,竟然让她这样了?
“燕羽,你想让我求你什么?求你成全吗?”
覃无欢一边说着,一边上前强制性地抹了她的脉。
五胀六腑凌乱无比,皆有衰退迹象,这脉象一时间错愕了覃无欢。
燕羽夺回了自己的手臂,而方才还在说大话的覃无欢发愣地转向魅衣。
“你望我作何?她不愿让你的血留在她的身体里,最后只会是这样的结果,这是她的心魔所成。”
魅衣冷冷一说,燕羽用上那最后一丝力气推开覃无欢。
“少在这假好心,你想让我成全!你永远都不要想!”
嘶声力竭,面红耳赤,作死的节奏。
“我没想啊,我不需要你的成全,因为宋胤的心里只有我,而你傻的天真,失了所有的一切后,还把自己的命搭上!”
覃无欢可笑地说道,气得燕羽一口闷血吐出,魅衣眼色都变了,再度用灵力稳住了她的心脉。
“小东西,适可而止。”
魅衣警告道。
覃无欢荒唐一笑。
“我说错了吗?不要我的血,你倒是把我的血都吐出来!”
燕羽真的又是一大口,直接昏厥了过去。
“大婶,麻烦看看,她的恶血吐完了吗?”
覃无欢朝着魅衣说道,魅衣先是一愣,而后又惊诧。
“你……”
“你什么啊,她虽糊涂,不过是一时被怨恨蒙了眼,老翁头既然说这是我种的因,那我便还了这个果,助她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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