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芯,老翁头呢,我怎么闻不到他味,是不在兜率宫,出去了吗?”
“是,仙尊前日已去大殿与天帝商量胥越殿下七劫之事。”
灯芯没有瞒她,反而有几分故意,覃无欢憨憨傻笑一下,丝毫不在意。
“这么说,老翁头是暂时不回来了?在凌霄殿与玉娘娘他们一块等胥越七劫结束?”
灯芯看不懂她为何这么兴奋,只是点点头。
“那我下去呢?老翁头咋说的?”
“时机到了,我会替你捏宿体的。”
灯芯撇下头,不情愿地说,覃无欢“哦”的一声,然后两眼死死地盯着灯芯。
“灯芯,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这么厉害又幸得老翁头信任?跟我说说你到底原体是什么?上次你在凡间跟我说,咱们一样,那你也是处于三界之外的是吧,所以才不会干扰胥越的劫数对吧。”
灯芯没想到她突然会把话题扯到他的身上,怔神了几秒后,按耐下心中好不容易压制住的心绪,朝着她点点头。
“我确实与你一样,是三界以外之物,幸得师尊存养万年,数千年前我有了灵智,后再一千年前化了形,成为了师尊的关门弟子。”
覃无欢听了啧啧舌,真的是人不可貌相。
“那你到底是何物所化?”
覃无欢跟着问了一句,灯芯的身子僵了一下,沉默了背过身去,覃无欢不明所以。
莫名其妙的地看着灯芯的肩膀,一抽一抽的,这……在抽风吗?
想法乱七八糟的覃无欢霎那间迎上转身而来他的阴郁而挣扎的眼神,这眼神……嗯哼,覃无欢干咳了两声,实在是一言难尽啊,真不知何时他对自己用情这么深,被他这么瞧着,心虚又无奈。
“你要是不愿说,那就不……”覃无欢想回避当下,哪知他幽幽地开口了。
“无欢,你信你与胥越的渊源和宿命,那你还信你与别人的吗?”
“哈?”
灯芯神情无比认真地看着覃无欢,覃无欢摸摸脑袋,眼珠子转了一圈。
“别人?啥意思?你是说我跟其他人事物的渊源吗?那是肯定信啊,毕竟那位曾经是这个大地的神,与万物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虽然听说我是她十分之一都不到的灵,但是多多少少逃避不了这层关系,就说那玉石,我们气息相同,那它肯定就是与我同根生,都是那人当年扑向三界时所遗留的灵……”
覃无欢随意说着,而声音越说越小,忽而抬头,神奇震惊地看着灯芯。
“额……你这话什么意思?灯芯,你不会是想说那个‘别人’就是你吧,等等……你也是三界以外之物,晕,你不会也是那人遗留的灵之一?!咱们一个地方来的?”
覃无欢惊呼出声,灯芯先是一愣,随即荒唐笑出声,那刺耳的笑声,覃无欢听得鸡皮疙瘩都出来。
“你别笑啊,你倒是说话啊,你是不是……额……不对不对。”
覃无欢打住,又疑惑了,看着灯芯。
“可是老翁头曾说数千万年来,我是第一株开花的有灵智的石头花,那这,灯芯,你到底跟我有啥关系?”
灯芯收下了笑容,伸手替她浇了水,目光黯然不见底,叫头脑快绕晕的覃无欢怪寒碜了。
“灯芯,其实我很早就想问你了,你为什么总是怀着一副愧疚的神情对着我?仅仅只是因为怜惜我成了这副模样?说实话我很诧异你在凡间跟我说得那些话,我何时给了你那种错觉,让你对我心生了情意,明明我一直以来都把你当做照顾我的家人所看待,我不认为我这么笨的一株石头花值得你动情动心。”
覃无欢如实地说着,分析着,得来的是他更沮丧的笑声和自嘲。
“是我太傻。”
“灯芯。”
覃无欢很不喜这样的对话,更不喜他有这样的表情。
灯芯被她沉声一呼后,暗淡下面容,低下眼帘,好似在思忖,而后不经心间开口。
“如果,我说如果数千万年前,你选择的人就是我,你信吗?”
灯芯抬头看着覃无欢,看得覃无欢嘴巴微张,哑口无言。
她无法理解这话的意思。
“不信是吗?”
灯芯跟着问了一句,覃无欢依旧没有反应,因为脑袋不够用。
“你知道为何我每次下凡,都是雨天吗?因为这是给我的惩罚。”
灯芯再度言道,说着这些更让覃无欢听不懂的话。
惩罚又是什么意思?覃无欢的脑袋里皆是灯芯撑着油纸扇的画面,为何她会突然感到恐慌,好像她在给自己挖一个深坑。
“灯芯,你到底是什么人?”她失声道。
灯芯勾了唇角,眼中皆是怜惜。
“石头,我没有骗你,那人最终选择的不是玉临,而是我,你眼前的我,我确实是她遗留之物,但……与你不同,我是她大爱下的遗留之物,是她寄予厚望的星星之火,我就是数千万年前烧了三界的玄冥幽火,现在,你明白了吗?”
“……”
覃无欢傻了半天,她没有想到自己无心追问的,竟真的是这样一个恐怖如斯的秘密。
她有点缓不过神。
“石头。”
“等……等等。”覃无欢咽下一口口水,脑子乱糟糟的一片,脑子里全是那幻境之景,白衣女子扑下火海之景,那通天入地的火海,是灯芯的前身?
好半晌,覃无欢才抬起头来,茫然不知所措地看着灯芯。
“你,你一直知道这些事吗?我与你的关系,与胥越的关系?”
灯芯等来的不是控诉,而是这样的问题,一个让他丝毫不在意的问题。
“不,是在知晓你身份之后,我偷偷查阅了古籍,隐约猜到了,后来求问了师尊,才知晓。”
又是老翁头,老翁头为什么要这么做?
灯芯是烧了三界的玄冥幽火,胥越是玉临转世,她是那人的灵,就是要他们相生相克吗?还只是阴错阳差?
“石头,对不起。”
灯芯觉得自己欠她这一句话,可是还在发怔中的覃无欢却不愿接受。
“灯芯,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你不需要对不起我,那个人的大爱和以德报怨,我都做不到,我不是她,不过当年她给三界所有的人、物都留了希望和生机,包括你,可是她却给了一个人,千万年的伤,如果说真正对不起的人,她和你前身,都只对不起一个人,那就是玉临。”
覃无欢把仅有的理智和脑子都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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