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前，周琪雅端着咖啡靠在窗边，看着楼下那辆黑色的卡宴缓缓离开自己的视线。
良久之后，她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她知道，汪月笙这个人，可能再也不会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了。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升起一股报复的快感。
同时，也升起一丝惆怅。
她轻轻端起桌子上的咖啡杯，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杯中的咖啡已经凉了。
随着一阵轻声的敲门声，一脸不安的武全赢推门而入。
他看了一眼表情淡然的周琪雅，然后有些扭捏的坐在了刚才自己的位置上。
两个人没有交谈，任由房间内的气压逐渐降低。
最终，还是武全赢率先开口。
“网上一直散布王逸夫恶评的人突然少了许多，控评组的压力骤减，所以我过来看看你。”
不知是因为心虚还是什么，武全赢的声音听起来并没有什么底气。
周琪雅闻言轻轻点点头，暗自感叹了一句袁总那边的效率。
想想也是，有这么一位魔鬼老板，公司员工的效率想不高也不行。
武全赢没想到周琪雅完全不接自己的话茬，甚至一点惊讶的神色都没有，他不是蠢人，只是略加思考，便知道了这肯定是周琪雅的手笔。
再联想到刚刚离开的汪月笙，武全赢顿时眉头一皱，自以为想通了整件事的关节。
“你是不是答应他什么过分的要求了？！”
他一张黑脸透露着一抹红色，眼神中满是不断压抑着的怒意。
他指着周琪雅的手微微颤抖着，配合着他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格外的狰狞。
而周琪雅，依旧面无表情的坐在自己的老板椅中，只是看着武全赢的眼睛中，渐渐浮现出一丝笑意。
她从武全赢的眼睛中，不仅看到了愤怒，还看到了委屈。
此时的武全赢，正在不依不饶的说着些什么。
“扑哧。”
终于，周琪雅忍不住笑了出来。
又气又委屈的武全赢看到后瞬间怒意更盛三分。
“你还笑？！”
他的声音顿时拔高了一截，继续指责着周琪雅不爱惜自己不信任自己不顾公司安危等等罪状，这时，周琪雅轻柔的声音传来。
“等这段时间忙完了，陪我去蜀都一趟吧。”
武全赢正说到兴头上，闻言楞了一下，然后瞪着一双牛眼问道：
“去蜀都干嘛？公司在那边又没有业务。”
周琪雅脸上闪过一丝红晕，于是她端起桌子上已经凉了的咖啡，低头抿了一口。
“我想去看大熊猫。”
“哈？”
一股荒唐的感觉从他心里升腾起来，他目瞪口呆的看着周琪雅，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周琪雅抬头看到他这么一副傻样子，忍不住摇摇头，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你请客。”
这下武全赢更懵逼了。良久后，他才呆呆的说道：
“为啥啊？差旅费不能报销吗？”
他被周琪雅的两句话给搞糊涂了，完全忘记了自己正在生气这件事情。
周琪雅无言的翻了个白眼，嘟着嘴说道：
“难道第一次约会，你还想跟我aa不成？”
说完，她感觉自己脸上也有些发烫，于是不管放佛石化了一般的武全赢，起身快步走向办公室门口。
打开门后，她停住了脚步。
“我跟汪月笙的事情了结了。我可以开始新生活了，你也一样。”
说完，她迅速走出办公室，然后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三秒钟后，办公室内，响起一阵丝毫不加掩饰的嚎叫声。
靠在门外的周琪雅嘴角微微扬起，抬起头却发现韩舒颜正抱着文件夹一脸呆滞的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于是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转身向着走廊尽头走去。
只不过此时她的脚步，在韩舒颜眼里，轻盈的放佛是一个刚刚步入社会的小姑娘一般。
......
离开乐锐后，吃了一瘪的汪月笙心情很不好，他没有回公司，而是驱车来到了一家自己经常去的会所。
下午六点，经过一番放纵后的他浑身酒气的靠着包间中偌大的沙发上，拨通了刘奕辰的电话。
“老地方，来接我。”
他带着醉意的说完，然后挂掉了电话，望着刚才还人满为患现在却冷冷清清的包间，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他闭上眼睛，渐渐的，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汪月笙，醒醒。”
迷迷糊糊中，他听到有人在叫自己，挣扎着睁开眼睛，看到那张自己熟悉的脸庞后，他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再次闭上了眼睛。
“再让我躺一会，你点两首歌唱吧，我好久没听过你唱歌了。”
刘奕辰望着斜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一脸笑意的汪月笙，眼神中满是伤感。
“就我们两个人，唱什么歌啊。”
他长叹一口气，靠在汪月笙旁边，闭着眼睛的汪月笙熟练的移了下身体，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你嫌寂寞啊，那从公司叫几个练习生来陪你好了。”
汪月笙带着醉意，乐呵呵的说道。
“反正你别走就好。”
包间内一片安静，五彩的灯光将刘奕辰没有表情的脸庞照耀的分外艳丽，却照不亮他眼神中的空洞。
他转过头，仔细端详着汪月笙浓密的睫毛，孩子气的笑容，渐渐的，他的眼神中重新焕发出一丝光彩。
他伸出手指轻轻碰了一下汪月笙的脸颊，然后深吸一口气，眼神慢慢坚定起来。
“没有人会来陪我们了。”
他望着头顶不断变化着眼色的射灯，露出一抹笑容。
“终于，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真好。”
汪月笙靠在他的肩膀上嘿嘿傻笑着，笑声越来越轻，越来越低，最终微不可闻。
他抬起头，表情凝重的看着刘奕辰，漆黑的瞳孔中，渐渐升腾起一股暴虐的情绪。
他跟刘奕辰认识了太久太久，对他的了解也太深太深。所以他很敏锐的察觉到了刘奕辰话中隐藏着的含义。
刘奕辰转过头，放佛没有看到他眼神中的暴戾，微笑着说道：
“袁清扬知道了。”
汪月笙震惊的倒吸一口冷气。
“知道了什么？”
他脸颊微微抽动，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刘奕辰靠在沙发上，感到这几年来从未有过的轻松。
“所有事，包括你和周琪雅的事情，还有你私自转移公司资产的事情。”
汪月笙腾的一下起身，然后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不由得踉跄几步，碰倒一片空酒瓶，一时间安静的包间中，响起一片叮叮当当的声音。
其中，还混杂着刘奕辰解脱般的声音。
“我告诉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