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奇陷入一种懵懵懂懂的感觉,很奇妙,也有点道不明的境界。他自我的意识好像被封存在一个罐子里,不停地徘徊不定,徘徊的是回忆,不定的是自己。
当他看见月亮墓碑的时候,仿佛看见了自己躺在里面,他回忆起来与洛基的初次见面,洛基也是躺在一个棺椁之中,自己父母的尸骸当初也是被葬冰原的一望无际的白茫茫之中,死亡是一个瞬间的动作,又是一种恒定的状态。
达奇觉得自己与死亡有些密不可分的关系,当维多利亚机关回收他作为忠犬的身份之后,他就感觉他自己的身躯已经陷入了坟地里,周围都是泥泞。当极北之鬼划破他的胸膛的时候,达奇知道心中那抹绝望中的喜悦是真的,他很早就想让自己的身体与灵魂回归这片冰封的土壤。
当他迷迷糊糊中间,好像看见跳动碑文的墓碑上,有一道渺小的身影,达奇隐隐约约看见这好像是一直围绕在自己身边的那个小孩,洛基,一个喜欢搞恶作剧的小孩。
“你怎么坐在墓碑上,快下来。”达奇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是不是感觉到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洛基坐在墓碑上,晃荡着腿,童稚的脸上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
“什么似曾相识的感觉。”达奇尽力稳住了自己的身体,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慢慢消失了。
“死亡的感觉,无比强烈的死亡。”洛基用指头指了指达奇的胸口。
胸口上已经愈合了不见疤痕的伤口,突然又出现了出来,不知道是虚幻还是真实的疼痛感让达奇头顶的汗水直流。达奇模糊的意识,突然被震醒了一下。
我是谁?哦,我是一个孤儿,一个被抛弃了的忠犬,一个本应该早就死了的人。达奇在心中不断地定义着自己的身份。
“你本应该是个高贵的人,说人也不对,应该与我是同一种存在,是不应该活在这个时代的东西,是这个时代需要摒除掉的垃圾。你不应该在心中对自己进行自我介绍,你的身份从你出生开始,就早就决定好了。”洛基对着达奇诉说。
“你说我不是人?”达奇极力保留着自己的意识,他感觉到一只人一样大的渡鸦,正在吞噬掉他的灵魂。
“这冰原没有很你一样的人,既然不一样,又怎么叫做人,你不曾感觉到自己像个异类,仅仅是当做别人的一条狗的时候才会有存在感,一旦这条狗的名衔被主人收回去了,你又在渴求着死亡。你算是人吗?”
“哈哈哈”达奇对着洛基狂笑,“你说的很对,我一点也不像人,当我在巨树的树冠眺望着极北的远方,看着那些极北之鬼们,既然有一种找到了同类的感觉。孤独,不被人们理解。”
“许多年以前,我也在极北之地遇见一个跟你很像的少年,一样孤独,一样不被人理解,却又想证明自己的存在,他同样也认为他已经丧失了作为人的本性。
我看着少年脸上的泪痕,很无奈又很懵懂,在极北之地一个人沉沦着,他用极北之鬼尸骸包裹着自己身体,在一群腐烂的肉里面。向我渴求力量,于是我给他戒律,成就了北方的霸业。现在轮到你了,列奥纳多·达·芬奇。你想证明自己,那么你有准备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呢?”
“你不是洛基。”达奇说。
“那谁又是真正的洛基。”洛基笑着说。
达奇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就像被关进了一间小黑屋,达奇身后的影子就像燃烧的渡鸦,沸腾着的。
洛基看见了这个景象,自言自语道:“看来这次,交易应该是无法完成了。”
……
黑夜院广场,月亮照耀着。
“我的孩子?”教父再次说起这个话题,想起了什么,“他在黑夜院里过的还好吗?”
女皇感觉到了什么,然后说:“关于这个问题,你最好当面问他。”
达奇从阴暗中走出来,背后的影子活了过来,变成一只漆黑的鸦影,他在狂笑。
“被戒律吞噬了吗?”教父看着陷入疯狂的达奇,影子像锁链一样盘踞在达奇的周围,盘踞在渡鸦的周围。
“桀桀,好久不见,我尊敬的父。”达奇冷漠的说着,声音之中的冰冷特别的寒人。
“你还是我的孩子吗?”教父面对着巨大的鸦影,平静地站立在鸦影的面前,“回答我!你还是我的孩子吗?”
达奇狂笑着,捂住了自己的肚子,“真是有趣,尊敬的父,我可是你最疼爱的孩子,你最忠诚的一条狗呀,难道您该……该不会忘记了吧”
巨型的鸦影攻击着教父,教父口中颂着“盗窃”,空气中突然燃烧起沸腾的火焰,抵御着达奇的攻击。“你现在可不是我的孩子。”教父说。
“是吗?”达奇身后的鸦影进攻的越来越频繁,越来越猛烈。强有力的进攻,将燃烧的烈焰迅速地扑灭,空气都被猛烈的撞击分离了出来。
“有点强呀,藏匿在我的孩子身体的那位,旧日的支配者。”教父有点吃力,“不过,作为旧神,你还远远不够,值得人们咏颂你的神名。”教父说,女皇在一边点点头。
达奇停止他的狂笑,用死亡一样的口气对着教父与女皇:“无知的人类,总是喜欢自以为是,学会一点神语,就已经将自己当做成为了神。远远不够的是你们。”
身后的巨型鸦影继续庞大着,令人恐惧的阴影快速笼罩个整个黑夜院。正走到树腰上的值夜人与维多利亚机关士兵们,看见了突然升起的月亮,又看见一团巨型的阴影将黑夜院的一切遮蔽。
不用诉说,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是,出事了!
雷洛大声的咆哮,催促道:“快回去,速度速度……”
值夜人纷纷咏出了自己的戒律前言,维多利亚机关的士兵们身上也想起蒸汽的共鸣声。
他们飞速赶去黑夜院,在巨树上留下一阵虚影。
……
女皇看着这笼罩在黑夜院的巨大的阴影,脸上露出了不满的神情:“喂喂喂,那小子身体里面的那位,你搞清楚没,这里是谁的地盘!”
“光芒!”
万丈光芒从女皇的身体里面亮起,无情的刺穿着阴影。这世间的亮光全部汇集于此,神圣的感觉从此地升起,瞬间整个极北被光明点燃,如同白昼一般。
值夜人与维多利亚机关的人看见这道光,都被光明刺伤了双眼。
“好强!”值夜人们说。
“好亮!”维多利亚机关士兵与黑执事异口同声地说。
光明极大力度的驱散了鸦影造成的阴影。
“不亏是神血的后裔,埃达的女皇,你以为当当是如此就能抵御住神使的力量吗?”达奇阴郁地说着,眼神之中充斥的一些不屑。
“你们这些凡人,都是是自命不凡,又充满愚蠢的自负”达奇身后的鸦影伸出他的双翅,在这万丈光芒的中心又占据了一缕黑暗,这缕黑暗分成了两道,化成了锁链继续攻击着教父与女皇。
渐渐地冲破了教父与女皇戒律制造的火焰与光芒的防线。
“但是你终究不是神,披着神的外衣,你也在这众神陨落的时代,行使着神的职能,你配吗?”教父嘲讽着,“盗窃光芒。”
教父的身上也火焰被换做了与女皇一样万丈的光芒,鸦影的阴影瞬间被光芒击溃,消失殆尽。
达奇吐了一口殷红的鲜血,脸庞过度的白皙,白皙的脸庞上还有着愤怒到极致的表情,“桀桀,你们这些人类,终究还是抵挡不住旧日支配者的。”
鸦影渐渐地褪去,值夜人与维多利亚机关的众人终于赶上了黑夜院的门口,看见才修复好的广场上又全是裂痕。广场上还躺着昏迷的三个人,教父、女皇、达奇。
洛基与弗丽嘉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看着这呆若木鸡的一群人。
“没事,没事。达奇发神经后,他们打了一架,月亮已经复原了,大家各找各妈,各自回家。维多利亚机关的人,顺便将教父带回去,他不是挺忙的吗?”弗丽嘉理了理她金色的秀发,然后随意地说。
一群人集体感觉被石化了,这发生了啥。
……
达奇在迷迷糊糊之中,感觉打了一场架,打架的对象是冰原上的两个大人物,他不知道为什么要他们打架,但是身体自发的动了起来,就好像自己是一个提线木偶一样。
他身体之中的戒律,仿佛在燃烧在沸腾,给了他极其强大的能力。他好像明白了他戒律的代价,丧失自我,没错应该是丧失自我,虽然有一点迷迷糊糊的意识,但是身体的控制权已经被戒律操控住了。他在迷迷糊糊之中意识到了这一点。
洛基仿佛在他意识丧失的边缘对,他说了一些什么话,他记不清了,现在他感觉浑身特别的疲惫,他现在只想睡,只想睡去,这世间的一切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