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换的水开后，把炉子里的煤重新换上新的，下面留个不大不小的缝隙，让火慢慢烧，因为是七眼炉子，这次换的煤，足够烧好几个小时。

做完这些，时间到了五点钟。

虽然昨天晚上近十点钟才吃的晚餐，但忙活了半天，两人的肚子都饿了。

赵母便兴致勃勃的给自己下了碗昨天没有吃上的汤面，给赵清雨下了碗热干面。

赵清雨端着面站在门口，一边吃一边望着外面还有些灰暗的天空。

门口的省道上，这个时间段只有大卡车会经过，偶尔有路过的人，也都是附近的菜农赶早出去集市上占位置的。

虽然赵清雨之前和赵母说得信誓旦旦，但是她的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丢丢紧张的。

可她不能表现出来。

一丁点儿也不能。

她得让心里完全没有谱的母亲，因为她的话，变得信心满满。

好在终于有一个路过的菜农在瞟了几眼她们这边后，边走边大声问：“新开的？面多少钱一碗？”

“一块钱一碗，大叔过来尝尝呗。”

那菜农本来都走过去了，闻言又推着车走回来，把板车推到大门前方停下，擦了把汗走进门：“那给我来一碗汤面，有青菜吗，有的话加两片青菜。”

“有，有，里面坐。”赵母也赶忙放下筷子，走到赵清雨身边时，她扭头说了一句，“我来下就行了，你快吃。”

赵清雨点头，她也没想抢着下，现在人少，赵母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多锻炼锻炼。

赵母下好面后，又问菜农要不要辣椒，菜农拿起筷子朝她比划了一下：“越辣越好，不辣不好吃。”

“那我们这辣椒肯定合你口味。”赵清雨吃完最后一口面，在旁边笑眯眯的说。

“真的？那不辣我不给钱的啊。”

“那不行，万一很辣，您偏说不辣怎么办。”赵清雨嘻嘻一笑，将话头掐了下去。

这时正好赵母把面端了上来，指着桌上的调味瓶说：“这里有醋和辣椒，觉得不够辣还可以再加，那边还有腌菜，想吃可以自己填。”

这下菜农才没有再说其他话，夹起筷子把汤面挑散了些，再用筷子挑起一缕圈了个坨，一口喂到嘴里。

“唔，真香，味道不错！够劲！”菜农连连点头，然后起身去旁边添了一勺子腌菜，扳的面里，吃得更起劲。

这就是她们今天的第一单生意，赵母激动了好久。

等菜农走了后，赵清雨又嘱咐母亲：“妈，待会如果人多了，咱们在忙的时候要多留个心眼，有人进来的话要注意些，问他们吃啥，然后最最重要的，就是要记得收钱，一百块的五十的必须看仔细。”

赵清雨记得当初她开店子的时候，专门有一种人会在一些生意好的店子，或者刚开张的小店里去做些下三滥的事情。

赵母连连点头，起身把桌上的碗收了，拿到后面洗干净，然后拿回来放进一个专门用来煮碗的大锅里消毒。

之后，在天亮前又来了一个顾客，这次是个拉煤的“煤老板”，过来吃了碗热干面，顺便倒了一瓶热水走了。

后面就很长时间没有人再进来过。

赵母之前的一点小激动，在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色一点一滴的变亮中消耗殆尽，转而变成了丝丝缕缕的忧心。

赵清雨倒是没想那么多，现在是星期天，这个时间点是正常的，她有悄悄看过旁边的包子铺，除了之前几个菜农路过，现在也没有生意。

时间还早，她拿出练习册坐下来，开始写作业。

赵母没有她那么镇定，一直站在门口转悠来转悠去，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等时间来到七点钟，赵清雨这才收起作业本，起身走到赵母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妈，你别转悠了，不累吗？”

“累，我心累。”赵母愁容满面的说。

“好了，别心累了，待会儿你八层就人累了。”赵清雨看了眼墙上新买的闹钟，说。

赵母明显不信，现在这门口连个过路人都看不到几个，还能怎么忙活。

她正想着，只见一个三轮车从远处开过来，然后停到了她们门前。

赵母心里一提，总觉得车上的人是要朝她们这边走过来的，于是便目不转睛的盯着那车瞧。

车子停下来后，从车里下来了一个人，那人没有立刻朝这边走，而是转身从车上提下来一个音响，就是那种用个小拖车在路上边拖边唱的。

那人拖着音响朝她们店子走了过来，赵母一激动，离得老远就朝人家打招呼：“吃啥啊！”

“我啥也不吃。”那人同样大声回道。

“噗嗤……”旁边的包子铺的老头笑出声，跑回去和屋里正在嗑瓜子儿的老伴说自己听到的笑话。

“哼，你看她们娘俩，没有一个像是做生意的料，非要过来掺和一脚，还选在今天开张，怕是脑壳有点不清醒。”包子铺的老婆子听了老爷子的话，不屑的吐出几个瓜子皮说。

老头深以为然，在学校对面做生意，选在学校放假的时候开张，真的是勺里勺气，他今天生意也不好，专门站在门口看赵清雨她们的好戏。

赵清雨当然清楚旁边的这对卖包子的老夫妻自从知道她们要在这里开店后，看到她和母亲的时候，就各种没好气。

不是板着脸斜睨她们，就是阴阳怪气的说些什么。

当然，这些很正常，而且他们说的也不算过分，她理解他们的心情，所以能无视就无视。

赵母在听到拉音响的师傅说不吃面后，嘴角微微扭曲了一下，没再吱声。

赵清雨倒是很热情的迎过去，说：“齐老板，你可终于来了。”

“路上有点小事儿给耽搁了，本来准备走过来的，这不，为了赶过来，我干脆坐了个麻木。”

赵母在旁边一听，眼睛微瞪：“你们认识？”

“妈，他是在开镇上音像店的，我这次专门请他过来帮忙开张。”赵清雨解释。

赵母面上一喜：“啊？过来帮忙的，多不好意思啊。”随即想到她们现在这生意，连个人影都看不到，这不让人家过来看笑话嘛，立马又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