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洛歌,他是我的意中人,祁酒。”洛歌微微一笑。
涂山婉婉的眼睛亮了亮:“你们是互相心悦的么?可是需要一个红线仙啊?我涂山婉婉虽是初生牛犊,却也是有着赫赫功绩的。”
她顿了顿,凑近洛歌悄声开口:“悄悄告诉你,就连这九界明面儿上唯一被认可的神灵——折尧帝神还赞许过我呢。”
“有机会,给引荐一下,好叫我们这些个凡尘里的人,见识见识传说中的,现下唯一一位帝神么?”洛歌挑眉。
“那可不行。”涂山婉婉想也不想便摇头拒绝了,她瞪瞪洛歌,“神上哪是你们说见就能见的啊?我上回见到她,那还是五十年前了。”
那会她刚修出第三尾,得到涂山狐帝的引荐,去了仙界参与一场宴会,凑巧在仙界入口看到了岑禾在给涂山其他狐妖细说牵缘一事。
“那涂山婉婉虽是后辈,做为红线仙,实力确实一点也不输给你们这些老辈。后浪推前浪,前浪便要继续朝前,不可翻在摊上。”岑禾这般训诫着那一群她都可以称之为祖宗的涂山狐妖。
“原是如此。哎,还是喝酒罢。至于会会帝神么,一切且看缘分咯。”洛歌倒了一碗竹叶青,对着涂山婉婉一举陶瓷碗,噱然大笑,“婉婉前辈,小子洛歌,敬你一杯!”
涂山婉婉咳嗽一声,却是唇角勾勒起来,微微昂起下巴,举起大碗,与她一撞,再一饮而尽。
祁酒默默地看着二位少女模样的佳人儿你一碗我一碗地对饮起来。
他不知道苏苏是创世扶摇帝神,亦不知苏苏和折尧帝神乃是至交,更不知苏苏装着后辈与一耳孙辈的谈天说地。
不知不知。
话且说回来,这涂山姑娘的酒量,竟是和苏苏有的比呢。
不知喝了多久,酒馆开始打烊,涂山婉婉终于摆摆手趴在桌子上,脸上两坨红晕甚是惹人眼。
她抱着酒坛子,醉意朦胧道:“洛……洛姑娘,我也可以唤你苏苏么?一直姑娘姑娘喊得,我说着难……难受。”
“随意。”洛歌一手撑着下巴,眼角尽显清明,完全无了方才同涂山婉婉划拳时的醉醺醺之感。
“哎不是我说,现下世道怎生这般的。那个劳什子锦夕,蹬鼻子上脸不说,还鹊巢鸠占,偏偏……偏偏那夜微尘还被蛊惑了!真是个笨瓜子,笨死了!”涂山婉婉一想起那三人,便万分头疼无奈,颇是嫌弃地挑起刺来。
洛歌还不曾开口说些甚么,已经收拾打点好的小二小步走了过来,俯首作揖拜过,笑吟吟道:“几位客人,我家酒馆要打烊了。不若,今儿便到此罢?”
“苏苏,带她去寻家客栈罢。”祁酒传音入密。
“也好。”洛歌颔首,将桌上最后一口酒饮入腹中,伸手点了涂山婉婉的穴道,走过去一把搀扶起她,祭出梁锭银子递给店小二,看着他微微笑道,“这是酒钱。叨扰了,我等这便离去。”
“好嘞,您慢走,有空欢迎再来!”店小二捧着那重重的银锭子,笑眯眯地送着他们离了开去。
这三位可是他们的金主哩!
就今儿头回来,便将他们店里头最上好的竹叶青给点走了,还喝到半夜,付了这么多银子。
待寻了间客栈扶着涂山婉婉坐在桌旁,那三条白荣荣的狐狸尾巴外露,一摇一摇的,煞是显眼,洛歌伸手揉揉她头上的那对白色狐耳,微微一叹:“到底年少啊。竟是心这般的大,与我一个萍水相逢之人能喝成这副德性,连尾巴外露了都不自知。”
也不知是该说她率真好,还是说她太过单纯好。
“苏,苏苏……到家了?”涂山婉婉听得一声轻叹,迷迷蒙蒙地睁眼问。
“嗯,到了。方才说到夜微尘是个笨瓜子,还说那锦夕鹊巢鸠占,缘何这般说他们?”洛歌坐到涂山婉婉对面,为她斟了一杯茶。
涂山婉婉下意识接过小小抿了一口,面上皱成一团。好些时候过去,适才舒展开来。
她咳嗽一声,甩甩头儿,清清嗓儿,断断续续道出其中原委来。
原来,那夜微尘和白锦澜,还有锦夕三人有着前世今生两世的情缠纠葛。
前世的夜微尘,乃是凡界一个小国的太子,那白锦澜,乃是他同国宰相嫡出的贵族千金小姐。
至于那锦夕,前世乃是白锦澜身侧的一个大丫鬟。
太子出征在外,立下赫赫战功,弱冠回朝,皇帝亲下圣旨,赐宰相嫡女与之大婚。
于外人眼中,这对金童玉女凑到一对,必是一段佳话。
也确实如此。
在二人成婚后,那是相当地美好。夫君抚琴,娘子吹箫。琴箫和鸣,鸾凤和谐,好不惹人羡!
只是那丫鬟素来心思多,见着太子俊朗,太子妃貌美,便渐渐生出了妒忌不平之意。
她暗恨天道不公,缘何自己只是个低贱的丫头,死了也无人问津。不像他们那二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哪怕受个小伤,也是有诸多人来看觑照顾的。
渐渐地,对二人的妒忌不平转做了对太子的暗中爱慕,对太子妃得心上人独宠的愤愤不平。
于是丫鬟便利用自己是陪嫁大丫鬟的位子,悄悄在暗中捣起鬼来。
先是唤叫花子变作神棍,上街招摇大肆广传谣言,说甚么太子妃乃是灾星降世,非但不会造福百姓,还会带来祸害。
再出钱请了一些专捣鼓那邪门歪道的人士,刻意造出些灾难来。
一时间,人心惶惶,纷纷暗中揣测,这太子妃是否是那扫把星降世。
太子最开始是坚信自家妻儿相夫教子,持家有道,决计不是那灾星之辈。
只是后来那丫鬟不知从何处寻来了苗疆蛊虫,吞噬了太子的情丝,叫太子在万分痛苦间,对太子妃绝情段爱,还硬生生写了一纸休书。
心灰意冷间,又适逢家破国亡,太子妃便讨了三尺白绫,悬梁自戕了。
而太子则是因着家破国亡,自也不会再去在乎那儿女情长,带兵奋力对抗敌国铁骑,最后战死沙场,流尽鲜血而不跪地亡。
至于那丫鬟,在得知心上人死后,亦是心念俱成灰,痴痴笑笑间烧了皇宫疯癫入了魔,一头栽入火海便再不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