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一日,洛歌的灵力回复了些许,便应了杜清元的邀请,上衙门提审徐贞。
在徐贞被带上堂之前,洛歌坐在次座之上,如是问道:“杜大人,当日你可知,那徐贞缘何要纵火将你城主府灭门绝户?”
“大抵,是因着我那见件灵物罢。”杜清元叹了口气,娓娓道出其中原因。
原来,杜清元在长安城走水那日,遇到了化作黑衣盗贼的徐贞。而徐贞入城主府盗窃,便是听闻了杜清元那件即将献给苏紫御,当做大婚之礼的灵物。
“我派人寻了许久,才寻来那么一枚灵元果。那可是青阶的至宝呢,在我得到它的当日,为防万一,我日日将它带着。哪料府中出了多嘴的人,将这消息泄露了出去,便引来了不轨之人。”杜清元一想起从府中被拉出来的那些个烧焦的尸首,鼻头一酸,情不自禁地闭起眼来。
那徐贞打昏了自己,从他的纳戒里摸出那灵元果便离了开去,去时竟为杀人灭口,纵火烧了他一家老少,还烧死了世家的子弟。
那两个小丫头,都还不曾及笄,便如此丧命其中了。
洛歌闻言,同身旁的祁酒相互看看,彼此缄默。
灵元果身为青阶灵物,自是有原因的。
它能吸纳万物之灵气,帮助修炼到地阶之境的人族修真者在此境界平步青云,扶摇直上。哪怕最后到了灵神之境的九重天大圆满境界,渡劫为天阶时也能提升三成机会。
这般宝物,也难怪徐贞会起了贪念了。
“洛姑娘,今儿二审徐贞,不知姑娘可有何妙招,叫那厮吐口?”长安郡守苏长宁坐在洛歌对面,察觉洛歌气息不大稳定,先是作揖问了来意,而后又问,“洛姑娘身子可还无碍?”
“无妨。”洛歌摇摇头,方才要掐指算那徐贞来头,便被一只稚嫩的手给阻住了。
“姐姐,我来。”洛天微微一笑,伸手拂过眉心的那道图腾。
但见图腾一亮,变做个眼睛。眼睛呈现一道蓝光,光晕闪闪便消失了。
洛天收起第三目,俯首作揖道:“姐姐可还记得,先前诛杀通天教子秦月时,碰到的那位捕头徐忠徐大人?”
“嗯,记得。”洛歌颔首,忽而一愣。
徐忠……徐贞?
忠贞?
“他是徐捕头的养子。十数年前因贪财好色被自己的养父亲手送入狱中。徐贞认为徐忠是对自己憎恨到了极点,才叫他这般落面子锒铛入狱的。”
洛天顿了顿,又道,“于是在入狱的当夜,他杀了自幼一起长大的看守的捕快,越狱后入了阐教,专做邪门歪道的勾当。”
“可是他并不知道,徐捕头为他取了这名,便是给予了厚望。只是他到现在,都不曾幡然悔悟。”洛歌叹了口气,倏而咳嗽起来。
祁酒伸手为她抚背顺气,待她缓和下来后祭出一件斗篷披了上去。
“苏苏的身子骨凉,且须得注意着些。”祁酒一边为洛歌系着衿带儿,一边叮嘱。
“啧,云凡君,怎生先前不见你待臭丫头这般好啊?”水泽空斜靠在衙门口的柱子上,咂嘴揶揄。
祁酒手上动作顿了顿,而后复又起。
龙不离和洛天相视一眼,彼此领会心意,便也缄默。
“大人,传犯人罢。”站在观众位上的苏长安瞥见洛歌这般模样,略微诧异后晓得她是那日布雨救火,灵力耗竭还不曾回复过来,便朝着正座上的杜清元作揖道。
“嗯,传徐贞入堂。”杜清元淡淡开口。
“传犯人徐贞入堂!”一个捕快高喊一声。
“威武——”
堂上捕快震动木棍,目光严肃恭谨。
徐贞被两个压到大堂时,那被藤蔓束缚着动弹不得的模样看乐了水泽空。
“这不是粽子么?”水泽空勾唇笑了起来。
魏无痕亦是跟着笑了起来。
围观众人哄笑,惹得徐贞满脸涨红。
“都给老子闭嘴!”徐贞狠狠瞪着他们。
“哟,我好怕啊。”水泽空嗤笑。
“公堂之上,保持肃静!”姬无尘站在徐贞旁头,目光冰冷的没有一抹温度。
他的旁头,站着目光同样冰冷地萧景瑜。
就是这一个人,就是这么一个邪教教子,害死了他们最最疼爱的妹妹。
那么小的人儿,都还不曾及笄婚配,都还不曾踏足凡界游历,就这么死在了这场火之中。
这个人,当真可恨,当真该杀!
若非此时此刻还保持着清醒,姬无尘觉着自己是要提着剑冲上去将他项上人头斩落,以他鲜血悼念澄儿亡魂了。
“洛姑娘,看你的了。”杜清元压下心头剧痛,传音入密道。
洛歌颔首,对着轩辕云景招了招手:“阿景,你过来。”
轩辕云景依言,作揖上前。
众人洛歌在他耳畔低语几句,他便离了开去,只不多时牵了一只大黄狗回来。
徐贞一瞧见这模样憨厚的大黄狗,面上的不屑立刻敛起,取而代之的是惊恐和慌张。
“你,你要干什么?快,快叫它滚,快叫它滚!”见轩辕云景牵着大黄狗走了上来,徐贞畏畏缩缩地朝后退去,时不时目光惊恐地大声嚷嚷。
洛歌勾了勾唇。
看来小天算得不错,这厮确是小时候追赶大黄狗不小心踩死了它的狗仔,被大黄狗咬的遍体鳞伤。在徐忠花了半生积蓄将之治好以后,便落下了怕狗的病。
“徐贞,你为何要对城主满门痛下杀手?”见恐吓得差不多了,洛歌目光一厉,大声喝道。
“杜,杜清元他有灵物!我只是,我只是道听途说是以起了贪念,才去城主府偷了他灵物的。至于这火,至于这火——”徐贞见大黄狗停下来了,便缩到一边,眼珠子咕噜儿一转,“我只是想杀人灭口,以绝后患。”
他说了九成真话,至于还有一成,他才不会说出来。
因为他知道自己一旦泄密,那些个阐教教子一定不会饶过他的。
“好,那你说,你是听谁说的?”杜清元眯了眯眼,冷声问道。
“是,是,是——”徐贞眼珠子转的飞快,结结巴巴怎般也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