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帝君继位后不久,幽界囚月族选出来的貌美女子便被封做公主,带着万里红妆前来联姻。
帝君和这公主一见钟情,当日的大婚,轰轰烈烈,热热闹闹,甚至还引来了仙界的太子殿下,玉晚舟为之证婚。
而那个一直藏匿在新帝君万丈光芒下的王爷,不知什么时候知道了自己并非先帝君帝后的亲生儿子,更非新帝君的孪生弟弟。
在那之后,他便羡慕起了新帝君的高贵血脉,也嫉妒起了他的高贵血脉。
新帝君修真政事两不误,他也努力学着,事事都要较个真。
他天真地以为,只要自己的努力叫帝君帝后看到了,他们便会多看自己几眼。
可是他想错了。
那一天,他去了帝君所在的寝宫,满眼兴奋地想要告诉他们自己近日突破了一个大境界。
也是那一天,他无意间听到了一些事情——他被带回王宫,纯粹是被当做一个工具,来掩盖当年的丑陋密辛罢了。
至于他的努力,在帝君帝后眼中,竟全是小少主登上大位的阻碍。
他悲中生怒,怒中生恨,悄然离了开去。
那一日之后,他再无了昔年的一分希冀,他再无了昔年的纯真与卑微。
他恨极了帝君帝后,也恨极了少主。
他多想把那些事情说出去呀,可是没有人会信的,他们都被洗去记忆了——帝君帝后为了以防万一,将当年的那桩事掩盖的彻彻底底。
若倘若他说出去了,无人会信他的,只会把他当成一个得了癔症的疯子。
而帝君帝后,更是会把他直接送到流放之地。
他深谙帝君帝后的凉薄,便默默将这恨酝酿在了心底。
在少主成了新帝君之后,他从王爷变成了亲王,帮忙处理朝政。
也是在他登基之后开始,他开始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
当第一眼看到联姻过来的公主时,他满眼的惊艳,满心的悸动。
可是他回过神,意识到那是帝君的帝后,他们是成亲拜堂,得到仙界太子玉晚舟祝福的新婚夫妻,他便又嫉妒了起来。
长生天太不公平了,钱,权势,身份,女人——他竟一样都比不过那新帝君。
他还是成为遮掩他丑陋把柄的棋子——他怎能甘心,他岂会甘心啊!
深谙灵界帝君登基需求的他,一直在等着机会。
终于,长生天垂怜他了。
那新帝君战死沙场,尸骨难寻。
他被帝后拜成了摄政王,代管玉玺,执掌整个灵界的权力还有兵马。
他不是帝王,却堪比帝王。
但,这还远远不够。
他要光明正大地坐上帝君大位,他要屠尽洛氏一族,他要将自己所有的恨,通通讨要回来!
深谙自己心意的他,抱着一丝希望,在一日夜里告知了自己对帝后的心思。
帝后惊慌下,更多的是羞耻与愤怒。
“你是他的亲弟弟,怎能对你嫂子生出如此非分之想?!”她指着他的鼻子,面色难看地破口大骂。
心头失望下,他冷笑着作揖离开。
亲生?
当年他的亲生弟弟,可是被她最心爱的夫君,亲手扼杀了呀。
帝后日渐疏远他。
后来,他对她求而不得的爱,也渐渐转成了恨,还有疯狂。
得不到,那便毁掉。
在他彻底暴露野心,将洛尘控制以后,帝后满脸不敢置信。
无奈中,她只能带着尚且懵懂的洛歌跑到了凡界,一路躲避他的追杀。
那一日,他提着一柄长剑,亲自来到凡界。
他没有见到洛歌——洛歌被帝后送走了。
帝后在他冰冷而疯狂的目光下,被他刺穿了心脏,自此身死魂灭。
思绪敛回,洛九安眼中沉霜阵阵。
是了,那帝君便是洛尘和洛歌的亲生父王,也便是灵界的先帝君;
而那摄政王,自然而然便是了洛九安无疑了。
捏紧拳头一阵,悄然松手。
洛九安打开另一个暗格,将那里藏匿了多年的玉玺拿了出来。
玉玺倒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散发着万千年玉石独有的光泽。
将这玉玺纳入灵虚界,洛九安换上一身淡黄色的四爪蟒袍,腰系长绦,戴上通天珠玉冠,缓缓走了出去。
今日之后,他便是灵界唯一的帝君。
至于那洛歌,呵。
边疆妖兽繁多,数千年的大妖更是不计其数。
她在那里,任之自生自灭好了。
还有祁酒——他那么喜爱洛歌,他便发善心成全他们,叫他们做一对生死不离的鸳鸯。
洛九安一路来到洛尘的寝宫。
宫殿外,已经站了文武百官。
他们知道洛尘的伤,看见洛九安这副颇似帝王的打扮,便也晓得了洛九安的来意。
这少主啊,大抵是活不成咯。
“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洛九安在文武百官的跪地叩拜中,步伐稳健,目光清冷威严地走了进去。
屋内。
洛尘已经醒了。
羌棣陪伴在洛尘身侧,不见毕方身影。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区区一只牲口,放弃自家主子离开,倒也是正常。
洛九安淡淡看着洛尘喝罢太医送来的一碗汤药,目光晦暗不明。
“王叔——”洛尘空洞的眼望见洛尘,动了动嘴,涩声启唇,声音喑哑,几乎都听不到了。
吩咐太医退下,洛九安见羌棣不走,便干脆无视了他,直接看着洛尘缓缓道:“景逸,太医可曾知会你了?”
洛尘颔首:“知道,景逸时日无多,想来是与那帝君之位无缘了。”
他垂了垂眼睫。
洛九安眼角滑过一缕不易察觉的喜色,悄然敛起,面容仍旧清冷。
“景逸,如今王族,除却你我,便也只有小歌了。想来你也不愿意灵界衰败的,亦不愿意小歌一直在流放之地罢。”他坐下来,似乎是很惆怅地叹出一口气。
洛尘捏了捏手,吃力抬眼,定定望着洛九安:“可是只要景逸传召,禅位于王叔,婉婉便能回来,见景逸最后一面?”
洛九安没有急着回答,只是忽而挑唇,伸手抚了抚那珠玉。
“景逸你看,若是孤身着正黄色龙袍,大抵会更好看罢。”他看了一眼羌棣,见他面无表情,便又看向洛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