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悠然低着头，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害怕他的阴晴不定。她相信，并不是自己一个人比较怕他，她今天看见路过他的佣人，表情都是又敬又惧的。虽然他的表情不多。她几乎没见过他有过什么特别的表情，除了那天要杀她时，露出的表情很恐怖之外，基本上就没了，不过，她总能从他的语速和语气的轻重缓急能区分到他的怒意。

眼看着慕琰夜喝完了牛奶，还站在门口，不去睡觉，南悠然慌了，他还想干什么？

“慕先生，你喝完了吗？”问了一句很是废话的废话。

“嗯。”

南悠然接过杯子，转来转去，只有一个卧室，餐厅又离得那么远，这设计，真是太让人郁闷了。难道她还要再端着杯子回到餐厅放着不成。灵机一动，咦，我可以到餐厅去睡觉，那里有两张沙发啊，就这么办了。于是，乐呵乐呵地端着杯子往门口走。

“还不睡觉，你是真想睡外面？”慕琰夜没有起伏的语气平淡得不能再平淡。手已经搭在门把上的南悠然听到这话，一下子激动了，慕琰夜的意思是，她有床可睡了吗？动作比思想还快，她一个转身将杯子放到桌上，飞快地蹦着往床边跑去，由于腿伤还没完全好的缘故，那跑的姿势很是奇怪。慕琰夜皱着眉，看着离床老远的拖鞋，抿着嘴。

“不睡外面，不睡外面。”南悠然被子一掀，迅速地钻进被窝里，露出一个小脑袋，一双灵动的眼睛，滴溜溜地转，脸上的快乐毫不遮掩。看到慕琰夜紧抿的嘴唇，生怕他下一秒就要反悔，赶紧闭着嘴巴，甚至用手捂着，以示我很安静乖巧。不要叫我起来，不要叫我起来。

“起来。”看到这样的南悠然，慕琰夜的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只知道，自己的心中，有一个强烈的意愿，那就是，抱着她睡，看了看床边东倒西歪地鞋子，嘴唇一张一合，就在南悠然内心不停地祈祷中，说出了她最不想听到的内容。

南悠然的脸迅速地垮了下来。看，黑社会从来都不会讲信用，这一秒说的话下一秒完全可以不用算数，怪不得，那么多小青年，都要去混黑社会，原来可以不用担心自己的人格问题，随口可以承诺，完全不必担心能不能兑现，因为，他们不用讲信用。

南悠然瘪着嘴，慢悠悠地爬起来，一双眼眸控诉地盯着慕琰夜。

“起来把鞋子摆好。”慕琰夜挂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已经进了卫生间。

啊，意思是，我还是可以睡床？黑社会的心也有好的时候，南悠然不自觉地伸出舌头舔了舔了下嘴唇，乖乖地下床将两只拖鞋捡起来，摆整齐放到床边，然后钻进了被子里。还是有床睡，有被子盖的夜晚才是最幸福的。瞄了眼卫生间还亮着的灯，自觉地缩在大床的一角，调整好睡姿，乖乖地闭上了眼睛。

慕琰夜出来，看到已经睡到了床边上的南悠然，被子一掀，就往大床中间躺。

“睡过来。”南悠然没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