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粮食丢了?”刘国龙这回可没喝酒,但他却听不懂陈立松的话,“他们拉走了,怎么会丢呢?”
“从你手上把粮食拉走的,不是风山的人。”
“不可能吧?他们搬粮食的时候,我一直都在院子里,一袋袋数着数呢!”
陈新生说道:“我们的人拉着二、三十部轱辘车下山来拉粮食的,来回得拉几趟,要是太早下来,那么多人,就怕惊扰了老乡,所以到十点左右才到黄家大院的。”
刘国龙惶恐地说道:“你……他们八点多就搬完了,我回到家不到九点,回来没一会就睡着了啊。”
郑来福从身上掏出了枪,对准了刘国龙,问道:“那么多的粮食,你把粮食藏哪去了?”
陈新生伸手就把郑来福的枪给缴了,说道:“你别动不动就乱掏枪!这是老乡,不是小鬼子。再说,粮食又不是咱们风山的,这不关他的事。我相信刘国龙。”
陈新生的人生阅历足以看清刘国龙并没有撒谎。
他又伸出手握住刘国龙的手说道:“你好,你叫刘国龙对吧?我是陈新生,风山的政委。很高兴认识你。不过不好意思,我替他跟你道歉。”
刘国龙的一只手已被陈新生握着,他越听越懵,伸出另一只手到头上挠挠,问道:“怎么啦这是?”
正如陈新生所说,黄家大院地道下面的粮食,本就不是风山所有,所以陈新生看得很开。
昨天半夜,“黄小明”上风山来跟陈新生说,黄大明的大院里存放了上千担的粮食,是陈立松让风山的人带上二三十人下山搬去。所以一大早他就让风山的人准备了一些山地轱辘车,打算天黑了就下山来拉粮食。
没曾想等他进了黄家大院后,地下室并没有一袋粮食。
“雊雊雊……”外面传来一阵公鸡的啼鸣声。
“打扰了老乡,没想到天都快亮了。粮食本就不是咱们风山的,丢了就丢了呗。立松兄弟,我们就先回风山了。你们有空到风山来看我们吧。还有,你若见到林三才,叫他先回风山一趟,我到风山还一直没见到他呢。再见,我走了。”
虽然陈新生这么说了,但陈立松仍然对陈新生说道:“放心,这些粮食我肯定要给找出来,再让你们风山的人来拉上山。”
“我先走了。”陈新生却不在乎陈立松会不会找回粮食。
天真的快亮了。
陈新生带上郑来顺、郑来福兄弟往风山而去,留下陈立松与刘国龙两人在阿珍的灵台前,呆呆地想着粮食怎么会被别人拉走的事。
呆了一会,陈立松又问了刘国龙一次:“拉走粮食的人,你一个人都不认识吗?”
“是啊。一个人都不认识。”
……
这藏在黄家大院地下的粮食,到底是给谁拉走的呢?
陈立松最先排除的人,却是刘国龙。因为刘国龙胆小,再加上他媳妇刚刚上吊死了。
旁边一间屋子的门打开,林青荷从屋里走了出来。
灵堂灯点着,她见陈立松与刘国龙都在,便径直往他俩走来。
刘国龙家的屋子倒是有多余的。刘国龙本来就打算给陈立松、陈立松妈妈及林青荷各留了一间,林青荷就先住了进来。
她见到了陈立松,边走边道:“立松哥,你回来了?”
“我们把你给吵醒了吧?”
林青荷神情似乎仍处于迷迷糊糊地半睡半醒状态:“刚才我梦见了我爹。我仿佛听见我爹跟我说‘再见,我走了’,然后我醒来他就不见了……”
陈立松笑道:“你睡得迷迷糊糊的,刚才‘再见,我走了’是风山的陈政委跟我们说的,没想会跑进你的梦里去了。”
林青荷打了个哈欠,说道:“是吗?很像我爹的声音。你们在聊什么?”
陈立松应道:“藏在黄家大院地下室的粮食被人拉走了。”
“拉走了就好。”
陈立松听着林青荷说“拉走了就好”,一下子竟闪过一个怀疑林青荷所为的念头,脱口问道:“你知道谁拉走的吗?不是李飞脚吧?”
“不是让风山的人拉走吗?”林青荷倒是没听出陈立松话里的意味。
“被人拉走了?”林青荷感到很惊讶。
“是的,上千担全被拉走了。”
“不会吧?这太狗血了!”
陈立松又把林青荷从怀疑的名单中弄掉了。
刘国龙小心翼翼地问道:“我要赔这钱吗?”
“这不关你的事。明早咱们再找找看,有没有什么漏了。”
刘国龙仍在担心,说道:“可是,风山的人似乎以为是我叫人把粮食给吞了一样,你不知道,我真没这个胆量。”
林青荷也替他说话:“刚才我睡之前,国龙哥就已经到家了,别乱想。”
陈立松道:“我不会胡想八想的。”
刘国龙突然问道:“我见到的那些人,会不会就是王克福手下?他们搬东西时一声不吭,也没人跟我说过一句话,是不是怕一出口就暴露了他们日本人的声了?。”
陈立松接话道:“别别别。我更相信王克福。王克福不可能把粮食转移走的,不过,天一亮,我就去镇公所问问他。”
“嗯。”
“大家各回各的房。”
大家都各自回屋去了。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陈立松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天亮了。
陈立松想好了,一起来他就找王克福去。
……
陈立松一大早与刘国龙跑到镇公所找王克福,不过王克福仍在睡。
一看到王克福刚睡醒的样子,陈立松自然立即也把王克福从怀疑名单里给剔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