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歌晕乎乎的追着已经走的有些远的两人,心想这酒劲儿可真大。
“竹子,你腿那么短怎么跑的那么快,三皇子,您等等我啊。”无歌单手叉着腰“啃哧啃哧”的在路边喘着粗气。
都说喝酒误事,她今日算是体会到了。
“说什么不好,没事儿戳人家肺管子干嘛,我真是闲的。”她自怨自艾的小声嘀咕。
方才无歌语不惊人死不休之后,少年闻言憋红了一张俊脸,抬手指着她“你,你,你...”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个所以然,那矮胖的竹子一看自家公子被人如此羞辱,愤愤的扯了少年袖子:“公子我们别理她,乡野来的多是些粗俗的人,我们快回宴上吧,你要回去晚了,天后又该拿了把柄挤兑你了。”
一高一矮互相“慰藉”一番,扭脸风驰电掣的往宴席上赶去。
此时无歌脚下不停,心里恨不得抽自己个大嘴巴子,这从天而降一个身份如此尊贵的“大腿”,她怎的三两句话就把人家得罪了。
“三皇子,都说上一辈子五百次回眸才能有这一世的相遇,你看方才我嘴瓢了,说了胡话,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别跟我计较了。”无歌一头大汗,好容易赶上了他俩,灵台终于清醒了些,此时她一番恭维之后正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看着身侧的少年。
“哼,我要知道这一世遇到你这么个粗俗又不知感恩的人,我定在第四百九十九次回眸的时候把自己眼珠子抠出来。”少年明显还在气头上。
无歌心想她受了他什么恩了,不过这身份尊贵就是不一样,生气都那么玉树临风,风流倜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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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无言,少年始终黑着一张脸,这更加让无歌深信不疑,这三皇子一定是千真万确的不举,心下大叹,可惜啊,着实可惜!
到了席上,无歌像只无头苍蝇,眼看席上诸位皆落座在自己的位置上,身旁均站着自家的侍女或侍童,这“一个萝卜一个坑”的,竟是一个多余的位置都没有。
只有天帝坐的主位旁还空着两个位置,一个刻着“玄华帝君”的字样,另一个刻着“三皇子墨星染”的字样。那边是谷间的高位,能俯瞰到整个山谷,显然只有身份尊贵的人方可落座。
无歌环顾四周也没看到岐渊那家伙的身影,这可愁坏了她。
看着少年与那竹子向着高位走去,无歌像狗皮膏药一般粘了上去。
只见少年走到天帝身旁揖了一礼:“父君。”
天帝冲着少年摆摆手,示意他落座,少年这才回到自己的席位上,他一回头看见不远处冲着自己嘿嘿傻笑的无歌,愣了一下,随后面无波澜的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竹子瞥了一眼站在自己身旁的无歌,一脸不情愿:“你站这干嘛,我告诉你,我家公子不记仇,我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你要再出言不逊,我可饶不了你。”说罢举起小拳头冲着无歌挥了挥。
无歌低头看着到她腰高的竹子,翻了个白眼。
“三哥,你方才去了哪里?”只听一婉转如黄莺的声音响起,正是无歌来时在祥云端遇到的那万古天的公主。
当真容貌出色,温婉动人。
只听她又低声对着少年说:“三哥,今日盛宴非同小可,你可万万不能再出什么岔子,要是你再如往日那般跳脱,母后那边我可帮不了你了。”她神色有些担忧。
少年闻言冲着那公主一笑:“凤珏,要我说你这担心纯属多余,我是那么不着调的人吗。”
此时耷拉着脑袋,站在少年身后的竹子,闻言很是坚决的点点头:“是。”
少年回过头来抬手照着竹子圆滚滚的脑袋就是一脑勺:“就你啥都懂。”
就在此时,主位那边传来一中气磅礴的声音:“三界诸位奇能异士今日能赏面来赴这九重天举办的群雄会,朕甚感欣慰,尔等不随波逐流,与万古天修好,这千万年来,万古天多亏了诸位才能在这纷乱不堪的后神纪重新执掌’乾坤印’,朕敬诸位一杯。”天帝言罢起身,举着手中的琉璃盏仰头一饮而尽,谷中众人也纷纷举杯致意。
“今日请诸位来此岐洹山一聚,确有一事未能告知诸位。众所周知,上古众神凋零,如今后神纪只剩唯一一位神祇,那就是玄华帝君,然,今日帝君他老人家虽赏面莅临,却不便现身,帝君避世已久,不问世事,朕今日请他来,是要为我等做个见证。”天帝睥睨着谷间众人,郑重其事的说到。
谷间众人闻言一片哗然,三两抱团窃窃私语,不少人一脸诧异,想是听闻不能得见玄华帝君,有些遗憾。
无歌用胳膊肘子捅了捅身边的小矮胖子,低声问到:“什么事儿啊?搞的这么神秘,见证啥啊?”
竹子白糯的小脸上满是不耐:“我怎么知道,你听就是了。”
片刻,天帝又道:“想来诸位也知道,进来凡界有大批妖魔作乱,数量不亚于五百万年前的魔界动乱,彼时万古天派遣了数十万天兵天将却无济于事,多亏帝君携吞云兽方得以解难,但此后帝君避世,吞云兽与帝君解契后沉睡了数百万年,此次召诸位前来,正是为了吞云兽一事。”
谷间静的针落有声,众人皆专心致志的等着天帝继续。
“这吞云兽沉睡之地,正是此处。”天帝缓道。
顿时人声鼎沸,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一说:“竟是此处,相传当年魔君为了找吞云兽,把天上地下翻了个遍,谁能想到竟是在这岐洹山。”
又一说:“天帝此时告知我等,在这偌大的宴会上,就不怕被那有心人听了去,届时若是被那魔君知晓,怕是少不得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无歌立着耳朵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众人的议论,挠着脑袋很是疑惑:“这吞云兽又是个啥精怪?”
身前的少年回头望向她,好看的眼里闪着些调笑:“我说,你该不是住在地底下吧,吞云兽是父神座下两头祥瑞之一,是一等一的神兽,怎么到你嘴里成了精怪?”
“三哥你休要调笑人家,这位仙童,以前在万古天上没见过你,想来你是三哥新交的朋友吧。这也不怪你,吞云兽本确是祥瑞神兽,但因父神陨落之后染了杀戮,性情生异,除了玄华帝君外,无人能控制它,是以这几百年来鲜有人提及。”那位叫凤珏的公主很是温柔的向无歌解释到。
无歌闻言恨不得冲上去握着这公主的手,第一次见到如此和蔼可亲身份尊贵的神仙,她有些激动:“我明白了,就是说这吞云兽现在油盐不进,六亲不认,是这意思不?”
几人均是沉默,意思确实是这么个意思,但怎么从她嘴里说出来这么奇怪呢...
“玄华帝君授意,吞云兽如今已然成大杀器,若被魔族得了去,恐为后患,但若能在我等心存良善的人当中再觅得一契主,或可重新为我等所用,助我等荡平邪魔,只是这契主...”天帝突然不语。
谷间不知是谁急不可耐的追问到:“如何?”
“这契主非得是寿龄不超一百万之人”
天帝此言如石投静水,谷间众人顿时一片鼓噪。
“我说怪不得这次来非让我们携家带口的,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这也太荒谬了,黄口小儿都知那吞云兽是何等饕餮巨兽,我等都不可能降服,寿龄不超一百万?那不只有我等儿女方才合格,去了不等于送死?”
“我定是不会让我儿去的。”
天帝目露沉重,又言:“且,吞云兽沉睡在玲珑台里。”
此言一出,真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众人情绪更是激动,嘈杂不休,更有几人携着身侧儿女就要离席。
一人嚷道:“天帝你定是与我等开玩笑,玲珑台?那上古神祇布下的大阵,其间五十四峰怕是我儿闻所未闻,你如今何意?”
一说:“就是,我等欢天喜地的来赴你这宴,你却要我等子女去送命,恕难从命。”
群情激昂,场面一时难以控制。
无歌此时站的久了有些累,她锤了锤腿坐在了地上,仰着脖子听众人七嘴八舌的吵闹,顺手从身前的桌子上抓了把瓜子,边磕边说:“唉,你这父君也太不人道,我算听明白了,谁家儿女不是捧在手心怕摔着,含在嘴里怕化了,这你让人家将子女的命送去成就什么大业,那一家子断子绝孙了怎么办?竹子,你说是吧。”
无歌“呸”的一声把一嘴瓜子皮吐了出去,瓜子皮带着唾沫星子飞了好远,施施然落在了九重天二皇子的裤腿上。
竹子盯着瓜子皮飞行的轨迹,头一顿,眼看瓜子皮落了定,眼珠子差点没掉到地上。
他颤颤巍巍的伸着胖乎乎的小手拽了拽身前的少年,指了指二皇子裤腿上的瓜子皮,少年顺着竹子的手指看了过去,也是瞪直了眼。
少年回身对着无歌举着大拇指:“仙童,好胆色,我二哥平时那洁癖,啧啧啧,哪个不认识的侍女摸他衣服一下,十根手指头均要受十遍电刑,你敢把瓜子皮吐他裤腿上,实在可敬。”一张俊脸上满是钦佩。
无歌听闻他言呆滞半晌,抬了一手摸了摸自己水润的小嘴,一把瓜子没握住,从指间落下撒了一地。
她偷偷瞟了一眼如今还没发现端倪的二皇子,心下打鼓:“那我先告辞了,多谢三皇子的瓜子。”说完手脚并用的伏在桌子底下就要爬走。
少年一把薅住她的后衣领:“唉,你可不能走,你走了一会二哥找上我怎么办。”
无歌心中暗暗咒骂,这三皇子真是个不好惹的,大眼珠子一转心生妙计...
“三皇子,你看那边!”她抬手瞎指了一个方向,脚底抹油,没等少年反应,一溜烟的从桌子底下钻了进去。
“哼,跟我斗,你还嫩了点。”无歌边低声叨咕,边在一列桌子地下钻着,此间路过少女的裙裾,男子的锦袍,空着的席位,但不知席间是哪个杀千刀的,竟脱了鞋袜用裤腿盖着两脚,那味儿,着实得有十天半月没洗才能如此“沁人心脾”。
无歌被熏的顿时眼冒金星,一个跟头向前一滚,撞到了桌腿上。
“谁?”这声音中气十足,自带了威严。
无歌僵直了身体不敢动,她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方才好像在哪听过。
“桌下何人?”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无歌眼一闭心一横,猛的就要站起身。
谁知她忘了头顶还有桌子,“哐当”一脑袋撞上了桌底儿。
桌上天帝广袖一挥,无歌突然被一股力量缚住了手脚,惊慌之下扭着身子拼命挣扎,桌子一阵猛烈的晃动,“轰隆”一声,翻倒了。
只听众人尖叫声不绝于耳,此时她闭着眼睛当起了缩头乌龟。
谷间忽而狂风大作,树叶被风吹的“哗哗”作响,脚下的大地震颤,树上照明的星子顿时失色,砂砾尘土随狂风飞扬,水榭高台拔地而起。
不知是谁颤抖声音,在黑暗中大叫:“玲珑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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