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宫中出来,白露一路上都心情沉重,她问不出澹台羽到底想做什么,但知道所图不小,天下的变数,他着眼的不止是北狄或者楚国,而是天下啊。
今日宫中遇见澹台羽所知的一切都太过突然,她一时间脑子里乱七八糟,不过有一点她能肯定,将来有些事确实如她早前想的那般,并不全然一样。
可为什么孟夏还是死了?
她的手在衣袖内捏的紧紧的,紧紧闭了闭眼睛。
还未等她重新收拾好情绪睁开眼,马车突然一震,这一次与以往不同,而是突然之间被逼停。
“怎么回事?”竹春小声问道,她刚才一直不敢出声,看着白露那样的神情,她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今日宫中有一段时间主子是跟北灵王一道在亭子里,除了后来进去的那个女子,没人知道两人到底说了什么,主子从亭子上下来就一直心事重重。
“有个人受伤了,倒在咱们马车前。”孟冬说着跳下马车,示意自己先去查看一下,看到底怎么回事。
白露一皱眉,伸手将车帘拉开,果然看到在马车前有个黑衣人躺在地上,远远就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看来那人伤的不轻。
孟冬很快到了黑衣人跟前,伸手将他脸上的面巾拉开,顿时就愣在了原地。
白露坐在马车里看的不是很清楚,但只那么一眼,她就知道地上躺着的人是谁。
“孟冬,把他扶上来,我们立刻回府。”白露示意竹春下去帮忙,自己则将马车里的东西往一旁挪了挪,今日姑姑赏赐了不少好东西,想再上来一个人,着实有点拥挤。
很快人就被塞了上来,几人也没在意是躺着还是坐着,反正先弄上马车再说,而后孟冬一言不发将马车赶的飞快。
辰王府大门前守卫的两人见今天马车在前门竟然不停,心里有点纳闷,不过想着或许马车里东西多,到侧门可以直接入府,许是更方便些。
孟冬赶着马车直接进了府中,而后走到侧门朝外看了一眼,这才赶紧把门给死死关上。
“主子,这位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还倒在咱们马车前?”孟冬一边问一边和竹春一起把人给架了下来。
白露跟着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转头朝四下里看了眼,见廊下有几个守卫正经过,便侧身将人挡了起来。
“悄悄把人送到我院子去。”
三人小心将人带进了院子,孟冬随后出门去了梁府。
当梁烁被急匆匆抓来的时候,嘴角的饭粒都还没拿掉,一脸茫然的看着端坐凳子上的白露,“郡主看着气色很好,不像是有什么问题,那干吗这么着急把我叫来?”
他说着环顾四周,突然发现有个人躺在床榻上,再仔细一看,还是个受了伤的黑衣人,等他把眼睛再往上看的时候,几乎要把眼珠子给瞪出来了。
当即也不管别的,提着药箱子就奔过去开始给那人诊治。
白露抿了抿唇,片刻后说道,“他不久前摔在我马车前,身上有多处伤口,不过应该都不致命,可人却一直昏迷不醒。”
梁烁一边给床上的人检查伤口,一边嘀咕道,“肯定不醒,这些伤口上虽然看不出什么,但肯定有毒。”
孟冬和竹春对视一眼,两人眼中都是惊讶,眼前这人在汴京虽然算不上一等一的权贵,但也不是软柿子,可如今不仅有人捏了,还似乎要置人于死地。
“梁公子一点不奇怪他为什么一身是伤出现在这里,看来这样的事并不是第一次啊。”白露说着站起身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一脸苍白的人。
“秋水打小就经历过无数次这样的明枪暗箭,我认识他也是从这个开始,所以早就习惯了,只是这次看上去有点严重。”梁烁一边说着一边将一颗药丸塞进了楚月恒的嘴里。
白露挑了挑眉,一个楚国的亲王,竟然自幼便遭遇这样的暗杀,也难怪他性子那么冷淡。
“看来一时半刻也挪不了地方,还得麻烦郡主帮忙,我得给他处理伤口。”
“好,有什么需要尽管说。”白露朝孟冬和竹春看了眼,两人立刻点头。
梁烁自然不会客气,几人一番忙碌之后,总算把一身血污的楚月恒给收拾停当,不过他人还没有苏醒的迹象。
白露思索再三,开口问道,“你知不知道他最近都在忙什么?谁能将他伤成这样?”
她跟楚月恒相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算短,多少知道楚月恒身手不错,一般人想要近身都不是易事,更何况将他伤成这样。
梁烁挠了挠头,歪着头想了好一会儿才摇头道,“不知道,他的事我知道的不多,而且都是他想让我知道的,我才能知道,就好像宫宴上那回,别的他不说我也不会打听。”
这是他们俩的相处模式,而且梁烁不是个蠢人,有些事知道的太多,对他或者对梁家来说,都不见得是好事。
白露点头,“我知道了,那就麻烦梁公子多跑几趟,就以我为借口,不容易引人怀疑。”
梁烁点头,至于翊王府那边,想来会有万全准备。
送走梁烁,白露便回了自己房间,竹春一边帮她拆卸头上的钗环,一边问道,“主子真就这么收留翊王吗?咱们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白露没有立刻回答,她想到了一些东西,前不久姑姑才暗示她就站在翊王身后,随后楚月恒便成了这样,难道这两件事有什么关联?
“他是姑姑召回的,如果算立场,和我们站在一边,更何况此时事情不明,即便要做出决定,也得等人醒了再说。”
她也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这汴京中还有多少深藏不露的高手?
“主子说的是,那我夜里和孟冬守着...”
“不用,辰王府不是谁想来就来,你们照常休息吧。”
说这话的时候,白露压根没把楚月恒几次三番翻墙进来的事儿算在内,因为她知道,那是阿爹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