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恒似是没想到白露会这么问,嘴角几不可查的动了动,良久才说道,“从甘州回来带了些人过来,我离开之后怕无处安放,翊王府只是个空壳子,他们不适合,既然你开口,那就帮忙把这些人暂管一时等我回来。”
白露没想到楚月恒还真有交代,愣了半晌没回过神。
“那...都是什么人?”
她怎么觉得楚月恒话里提到的那些人有些不大对,跟随他从甘州回来?
白露细细想了想,楚月恒从甘州回来的时候只带了十来个护卫,到汴京的头一天就被打发回去了,身边除了云销和雨霁外,也就姑姑拨过去的那些人。
“暗卫。”
当楚月恒把这两个字吐出来的时候,白露十分没形象的张大了嘴巴,她怎么都没想到楚月恒能把自己的暗卫留给自己看管,那可是暗卫啊。
就白露之前在城南院子里见过那一次,就知道楚月恒的暗卫一点不逊色姑姑的,但姑姑是帝王,且那都是白家从先祖到如今一点一点积累而来的。
可楚月恒一个落魄亲王,爹不疼娘早逝,即便有个亲妹妹,也是十数年不得一见,如今见着了,怕是感情疏离。
可即便再疏离,那也是他亲妹妹,怎么会把自己养的暗卫留给她?
白露着实闹不明白,楚月恒究竟打的什么算盘?
“殿...殿下,我没听错吧,你的暗卫留给我?”白露话音都压得低低的,楚国有规矩,外臣不得私养暗卫,一旦被发现,那可就是死罪。
整个汴京城里,白露知道有暗卫的也就她姑姑一人,就连楚珞也只敢养几个看家护院的人,暗卫这样大的把柄他不会送到姑姑手上。
“你怕了?”楚月恒不知起的什么心思,突然想逗一逗这个看起来什么事都波澜不惊的女人。
白露抿了抿唇,心说这是怕不怕的事儿吗?这可是他自己辛辛苦苦养的暗卫,此去沧州那是要打仗的,难道不需要自己带上吗?
“倒也不是,可边关战事,难道他们不该留在你自己身边吗?”
楚月恒摇头,“他们适合留在汴京,此去沧州自有其他人守着,不必担心。”
白露嘴巴张了张,心道我这算是担心吗?这算吗?
“哦,我知道了,那...”
白露还没张嘴再多问一些,楚月恒突然把手伸到她面前,而她竟然第一时间注意到的竟然是楚月恒那修长好看的手指,继而才看到他掌中那块墨色玉牌。
“他们认令,你将这玉牌贴身佩戴,不可遗失。”
楚月恒说的极为认真,白露当下便收敛了心神,郑重的从他手中将玉牌接过来,不过小小一块,若要贴身佩戴,只能挂在颈上。
“一共多少人?”白露将玉牌握在手中,温凉的感觉,如同第一次在楚月恒怀里感觉到的温度一样。
她猛地回神,怎么会想起第一次因恐高窘迫躲在他怀里的事。
“九人。”
楚月恒回答的干脆,似乎白露这时候问什么他都会回答。
“九人?”白露想起在破院里见到的,那时候似乎没有九人。
“嗯,云销不在其列,那九个人有些你见过,他们认得你,待我离开,会有人过来见你。”
楚月恒看了看远处站着的守卫,心知能说的话也就这几步路的时间,要说便说,不说便只能待回京再说,可他此去都不知还能不能回京。
西凉大军士气正足,沧州一站楚国损失过重,若想短时间内有再与西凉一战的底气,怕是有些难。
可说起来陛下派梁超将军前往,又让他过去,楚月恒也不是什么都看不出来,此去虽然是凶险,可若能归来,他便再也不是任人横眉的落魄亲王了。
“我知道了,嗯...”
白露想了想,有句话还是得问一问。
“不会如殿下一般夜闯吧...”
楚月恒停住脚步转头看着白露,良久才说道,“不知。”
白露干笑一声,问了也是白问啊,但愿她阿爹别被夜闯之人吓到,要不回家就先说一说,就说自己有个朋友夜里有事得来?可也不行,也不知道人什么时候来啊。
以她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弱模样,若真有贼人趁虚而入,她岂不是上赶着送礼?
到了辰王府门前,楚月恒轻轻点头,转身那一瞬间的样子,让白露脑子里突然想起了什么,似乎这样的转身她曾在什么地方见过,却被她给遗忘了。
白露站在门前看着楚月恒渐渐消失了的背影,久久没有回神,她清楚自己前世今生从未和楚月恒有过多交集,为什么会觉得他熟悉?
“郡主在看什么呢?”
“没什么,我阿爹回来了吗?”白露转头看向站在门内的季暑,后者点头,“已经回来了,说如果郡主回来,就到书房找他。”
白露到书房的时候,白亦鸣正拿着一份卷宗看的仔细,听到声响便招呼她坐下。
“阿爹在看张咏之的案卷?”她扫了一眼,发现那案卷比较新,这么新又能让她阿爹拿在手中看,除了张咏之外,她想不出还有谁。
“嗯,他被毒死,在天牢里,你姑姑心中不悦,我就想着看看。”
白亦鸣很清楚看也是白看,但仍是希望能帮妹妹做些什么,从她登基以来,所做事情越来越束手束脚,沧州一战本可以挽回,却因为某些人的干扰,以至于贻误战机,致使云周渊数十万将士埋骨荒野。
“阿爹知道不会有结果。”
白露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姑姑应该已经猜到,阿爹就不必再在这上头费心神了,那些人,暂时还动不得,起码没有足够的理由不能动。”
白亦鸣将手上卷宗放到桌上,起身认真的看着白露道,“你知道了什么?”
“不是知道,是猜的,翊王告诉我张咏之被毒死,我们推测出这背后还有其他势力,不是宫里那位,很有可能是跟邢苍山刺杀那些人一伙。”
白露当时想的就这些,虽然她也不确定这个想法是不是正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