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王别院内,楚浮跪在地上一脸恨恨的道,“阿爹,我被人当街殴打,到现在才能下床走路,这仇不能不报,他们辰王府也太嚣张了,阿爹不能忍了这口气啊!”
从他被打到现在,竟然都没人上门要个说法,他虽然不是正统出身,但也好歹是信王府的公子,哪能受这样的屈辱?
谢容珍跪在楚浮后头,眉眼低垂,心中却在冷笑,不管信王此次入京是为了什么,楚浮这一闹都不是好事,他竟然还蠢的让信王帮他讨公道。
“你还知道那是辰王府的郡主?知道你还敢那般放肆?!”
信王本身气已经消了大半,如今看到人这心里的火就噌噌噌的往上冒,可如果楚浮此刻知道自己哪里错了,他还得忍着,这件事也就罢了。
但让他失望的是,自己这个半路认回来的儿子,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哪儿错了,一心想的竟然是如何跟辰王府要个说法。
说法?他当街调戏丹阳郡主,还跟人家要说法,他不嫌丢人,他这个做爹的还嫌丢人呢!
那可是丹阳郡主,就算不顾及宫里的陛下和皇后,就单单辰王一个,也不是他能开罪的起的。
“阿爹,我怎么放肆了?我只是想跟丹阳郡主示个好,哪知道她竟然让下人动手打人,还将我打的那般重。”
楚浮心里是真不服气,不就是一个郡主,若将来他继承了信王府,那品级不比一个郡主高?
“放肆!蠢货!你第一次来汴京我不怪你,但你也该打听清楚,辰王府里可一个下人都没有,你口中的下人在朝中也是有品阶的,别说你现在没继承信王府,就是将来继承,你以为你能随便动辰王府的人?”
信王真是要被气笑了,见过无知的,但在王府中待了这么久,仍旧无知的,他真是没见过,过往几个先生他都请给了狗了?
“那...”
“那什么那!你知道什么,辰王府背后可是陛下,即便不说陛下,辰王府也是咱楚国开国便存在的外姓亲王,你以为它是随便存在的?”
信王气得两手叉着腰几乎要喘不过气来,“我告诉你,这一趟若不是有重要之事,我一定好好教训你!自打出生以来,你爹我还没丢过这么大的脸,被人拒之门外,丢人呐!”
从出事开始,他便快马加鞭的往辰王府赶,却一连几次都没能进了门去。
辰王是亲王,他也是亲王,只是一个手握实权,一个却被分封出京。
谢容珍抬眼看了眼信王,想了想道,“我听我阿爹说,近期朝中有大事处理,陛下和辰王几日忙的连合眼的机会都少,许是因此才未能有空见父王。”
信王点头,面色缓和了许多,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不过是给了面子的托词,但即便有个托词也是好的,起码有个台阶下。
“罢了,你们出去吧,以后在汴京中少惹事,尤其是白家,那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楚浮跪伏在地上,闷声应了声是,听着像是知道错了,可低垂的眸子里全是怨毒,明明只要跟豫王府搭上关系,他这仇就能报,可却让他忍着,凭什么?
信王挥袖让两人出去,谢容珍跟在楚浮身后出了门,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被楚浮狠狠甩了一巴掌。
“贱人,就知道看我笑话,你成心的是吧,看着我被人打了,看着我被骂,你舒坦了是吧!”楚浮心里那个气,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他咽不下这个气。
谢容珍捂着脸面无表情,这样的巴掌算是轻的,在渝州的时候,少则一顿毒打,多的时候楚浮会将她吊在屋中一整宿,不睡不准出声。
楚浮一见她这死人模样就来气,一甩袖子径直往后院走。
谢容珍深吸一口气,回头往大厅中看了眼,信王此次入京只是找了个给他们谢家赔罪的理由,实际上是入京找靠山。
从先帝时被分封出京到现在,信王府在汴京的根早就被铲除干净了,他若想再回汴京,只能找更稳妥的靠山,以便为将来做准备。
可惜楚浮一来便得罪了辰王府,那是谁,那是丹阳郡主,谁人不知辰王对这个独女如珠如宝,陛下和皇后更是娇惯的很,他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私生子,竟然敢去招惹这样的人。
谢容珍眼中闪过一丝嘲讽。
正待转身,便听到远处有脚步声急匆匆过来,谢容珍侧身躲了起来,便看到一个侍卫模样的人进了大厅,她伏在门上听,听到来人是豫王府的人。
此时此刻豫王府来人,所为何事?
带着这个好奇,谢容珍不动声色的继续偷听下去。
屋内那侍卫说道,“过几日王府里有酒宴,殿下让小人来给信王殿下送帖子,还望信王殿下一定赴宴。”
听到是豫王府的酒宴,谢容珍眼珠转了转,这个时候豫王设酒宴,为了什么?
“本王知道了,你回去回豫王,本王定会准时赴宴。”
接着又是脚步声,谢容珍忙藏严了身形,待侍卫离开,这才走出来,垂眸一想,便让人准备了车马,她得往家里去一趟。
信王这次以他们谢家为契机入京,原本想要搭上的一定是白家,就算辰王府不想搭理信王府,可看在谢氏的面子上,多少会顾忌点。
可楚浮闯了祸,白家那边想再搭上,怕是不易。
所以信王现在是打算接触自己那个侄儿,虽然所有人都知道白家之所以会出了名义女帝,是因为楚珞不具备帝王之德。
即便将来白家这一任女帝退下,楚珞想要上位也十分困难,除非他自己夺了大位。
想到此处,谢容珍脑子里还闪过一人的身影,在永泉山那一夜虽然凶险,但她还是注意到了不同寻常的翊王,那晚的翊王,似乎与寻常不同。
可也仅仅是一瞬,谢容珍便把这人从脑子里甩开了,翊王虽然也是先帝之子,却是不受宠,自幼便被送到了边陲之地,能活着已然万幸,还指望他能成为下一任帝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