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策军奉女帝之命在宫中搜了一整日,却什么都没搜到,梁妃只推脱说她亲眼所见,错是不会错,至于为什么搜不到,她也不清楚。
梁妃毕竟是先帝遗留的妃嫔,且有豫王在,白媗不会轻易动她,便只能不了了之了。
而后白露便在黄昏时告别了白婷,她精神看上去尚可,许是昨夜发泄了一通,心中的郁结总算稍稍松散了些。
临行前白婷不忘叮嘱白露,让她万事不可操之过急,那个人在宫中有十数年根基,且当初还是先帝扶植,并非表面看到的这些,断不可轻易动手。
白露自然知道,否则早在她重生回来的时候,便对他们母子报复了。
离宫之时,狗子悄声告诉她,昨天看见一个人影,不过看着不像是女子,一闪就不见了。
白露问他人影去的方向,狗子便告诉她那人去的方向不知道,但却是从落霞宫出来的,一个男子鬼鬼祟祟从落霞宫出来,这件事若是被人知道了,恐怕京都会热闹上好一阵儿。
三日后的早朝,白婷一袭朝服亲自捧着那只木盒去了早朝,她这一举动引来百官窃窃私语,当得知木盒里装的是什么的时候,百官一阵哗然。
而彼时听到此事的白露则心中一揪,姑姑明明叮嘱过她,不能轻举妄动,为什么自己这么鲁莽。
“我阿爹呢?”她几乎是从床榻上跳下来的,草草用毛巾将脸擦了一把,便往外跑。
竹春和忘言在她身后追着,又是外衣又是钗子的想着好歹给梳洗一下,结果愣是没能把人拦下来。
但白露也没能在府中找到白亦鸣,因为他压根就没回来。
“主子先别着急,这会儿早朝才刚刚散,因着大小姐的缘故,谁也没能按时下朝。”竹春一边说着,一边示意忘言赶紧给停下来的白露把头发梳好。
白露摆手,“不行,我得进宫。”
她猛地站起身,示意忘言和竹春准备衣饰,她得去看看,究竟如何了。
刚一踏进院子,竹春便看到孟冬立在廊下,他神色有些奇怪,见她们三人进来,开口道,“翊王殿下来了,就在屋中等候。”
白露一愣,摆手示意忘言和竹春都在外等着,她独自一人推门走了进去,果然看见楚月恒正坐在桌子前,手边还有杯冒着热气的茶。
她反手将门关上,走上前问道,“怎么白日便来了,可有被人看到?”
楚月恒眉眼不动,摇头道,“没有,今日皇后殿下的举动是陛下知晓的,你不用担心,这只是第一步。”
“你冒险前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白露走到他对面坐下,有些不赞同的道,“即便如此,大可让人给我个口信即可,何必亲自过来一趟。”
楚月恒如今本该在沧州大营,却偷偷奉诏回京,此事是个极大的秘密,断不能让人知道。
“想来见见你而已。”
“什么?”白露在想他所说的第一步,没注意楚月恒刚才说了什么。
“没什么,接下来也许会有些混乱,不过陛下早已知晓,你不用担心。”楚月恒垂眸将茶杯拿起,在雾气氤氲中看了眼白露,她似乎并没有把那晚的事放在心上。
“哦,我知道了,两位姑姑看来已经谈过,既然谈过,以小姑姑的精明,自然不会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所以大姑姑此时这般举动,她们是想要引出什么?”
白露一只手撑着下巴想,一只手则在桌子底下捏着裙子,这几天一静下来脑子里总会想到那天晚上被楚月恒抱在怀里的感觉,以至于现在见到他人了,竟有些不好意思。
尤其他如今的容貌恢复了五六成,这般容貌,已经足以让人移不开眼了。
“陛下和辰王商议过,这份证据既然有梁妃的私章,便足以作为证据,但却不能一举将她击垮。”
在楚月恒停顿的片刻,白露点头道,“既然不能击垮,也不能浪费了这份证据,所以姑姑才会选择这般做,光明正大的送到朝堂上,哪怕为了先帝中宫一个安心,此事也不会不了了之。”
“嗯。”
“这般出其不意,梁妃想必会焦头烂额一阵子,所以是想要浑水摸鱼。”
“算是,不过是不是焦头烂额,还需等明日。”
楚月恒眸子中有什么一闪而过,白露没看清,等回过神时,她已经盯着楚月恒看了许久。
“啊,为...为什么要等明日?”
似乎是为了掩饰自己盯着人家的脸出神,白露抓着一个问题问了出来。
其实她只要脑子一动就知道为什么等到明日了,今日早朝才出了这事,若是梁妃真有什么手段,也绝对不可能立刻就拿出来,否则就显得太过刻意。
而且总归要给朝廷一个缓冲的时间,好让朝廷看到她的反应,而这个反应也许会给梁妃一个不小的机会。
比如镇定自若,一副人正不怕影子歪的镇定自若。
再比如慌乱不堪,心中有鬼那般慌乱不堪。
朝中那么多老狐狸不是吃素的,寻常手段根本掩饰不过去,与其急急出手弄的错漏百出,不如四平八稳想这件事解决的方法。
“此事过去多年,先帝当年早就处理的差不多了,梁妃是有恃无恐,朝中人不可能找出当年任何线索。”楚月恒淡淡道。
“娄芳呢?”白露问,这个女人从当年活了下来,且她很奇怪,很难说会不会出来作证。
楚月恒摇头,白露以为他的意思是娄芳不愿意,没想到他却说娄芳不见了。
“陛下的暗卫去查过,冷宫在我们找到娄芳前几日就已经没有人了,这个娄芳是后来冒出来的,后来再没出现过,所以不可能找她出来作证。”
“会不会...”
楚月恒摇头,“落霞宫没有动静,不会是她,即便杀人灭口,一个根本不是娄芳的女人,她杀了也没用。”
“看来这个娄芳背后的秘密还不小,能在宫中来去自如,还不被姑姑的人发现,想想便觉得可怕。”白露蹙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