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七苦把院内所有落叶扫成一大堆时,便会起风,将那些落叶吹散于地,七苦又将之扫住一堆,风一起,便又散满一地…如此聚了又散,散了又聚,永无止尽…
不知不觉间,已经夕阳西下,黄昏即将来临。闪舞小说网35xs
突然一个声音咱起:“枯叶离枝落地,在风之力量的干涉下,任你用扫帚扫它千遍,它依然是聚了又散散了又聚,永无穷尽,非人力能让它们重返枝头。就像是远离家乡的游子,纵然是对家人百思千念,也唯有登高远望,却还是渺渺远也,又怎么能一眨眼的功夫,便回到亲人身边?一个家就如同一棵大树,枝头上的叶片就如同家中的每一份子。枝繁叶茂,以树为伞,全都赖于叶片之生长于枝,未脱落于大树。真到叶黄垂落的那一天,彼此才知道珍惜,纵然是人力将它们扫到一堆,又会在风的使坏下各飞东西…最后破败的光秃秃的大树却要承受着风无情的嘲讽。”
话语响荡于整个院坝,七苦闪目看处,便由牌坊缓缓步进段俗来。七苦双手齐拍,打出种种印记封闭了佛心堂,与世隔绝。
七苦幻回本身,微笑着的看着段俗。
段俗见状大喜,道:“五年不见大哥风采依旧啊!今日真是天呈祥瑞,能有幸与大哥团聚。”
七苦单手冲四周落叶一拂,但见一大片紫色侠气附在所有落地枯叶上。
那些枯叶便无风的起于空并落向光秃秃的树枝,当枯叶返枝之时,每棵树都突然变得碧绿,就如同夏天突然来临一般。
原来那返枝的枯叶竟然在瞬间变得碧绿如茐,勃勃生机。
七苦笑道:“任何事物都有例外的时候,譬如说破镜重圆,铁树开花,竹篮打水以及现在的枯叶返枝,虽然困难,但还是有达到的可能的。35xs”
段俗笑道:“此乃违反时令,逆天行事,不妥,不妥。”
七苦笑道:“咱们修道的人,都是逆天而行,又有哪个顺应天命呢?须知咱们修道的人,凡事都得看开些,不要太过执着才是。”
听话听音,段俗灵性十足,知道七苦话中有话,便神情肃然的道:“小弟不知我兄意之所指,切望我兄告知。”
七苦定定神道:“此事深系镇南王爷一生荣辱,我本不欲让皇上知道,只是又担心王爷无法承受这种残酷的打击,而且何况此事如果稍有处置不当,便会让大理主权落入恶人之手。”
七苦说罢,便将段清誉,段龙并非段欲亲生之子以及段孝联手刘贞梅图谋大理政权之事等一一告诉段俗。
段俗一时未能言语。
七苦说道:“他们订在子时于无量山后山绝青崖见面,皇上认为此事是否应该告诉王爷?”
段俗沉思半响,才道:“本来段孝他想要回大理国的治理权,原本是无可厚非的,我也并非不舍我手中之权。但他勾引堂嫂,又与奴西夏,丧德败行,自甘坠落,其子段龙,亦是骄奢淫逸,心狠手辣…我若一时心软,为避免一时口舌攻伐而将大理政权交给段孝父子,那么,我又如何向千千万万的大理百姓交待?我又有何面目面对大理国的列宗列宗?”
七苦道:“如此说来,皇上是赞同我揭发段孝及刘贞梅的阴谋了?”
段俗道:“不错,不能让这两个心如蛇蝎的人奸计得逞。欲弟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想你我作为他的亲人或朋友,也不希望他疼爱的女人背夫偷情,给他和我大理段氏带来无边的羞辱。35xs因此,刘妃与段孝私通生子之事,我会尽快告诉给欲弟,希望他能面对现实,忘记那个不守妇道的刘妃。”
七苦点点头,突然又想起一事,道:“皇上,据说以前天龙寺是大理国的护国神院,各代君主禅位之后,都会至天龙寺出家为僧。既然皇上立意皈依我佛,那为何不在天龙寺修行?反而在此处劈建一处佛心堂?”
段俗道:“在以前,天龙寺群僧都有参与大理朝政之权,自从我堂叔段专继位之后,为了防止天龙寺群僧干涉他的胡作非为,便故意引进藏传佛教中的男女双修之法。居然颁布皇令,强行让人在天龙寺大殿院边建了一座净慈庵,并寻到了一个情场失意的少女入驻净慈庵,该少女佛号净慈,就在净慈入驻净慈庵当日,天龙寺群僧与双修与否这个问题大起争执,形成彻底对立的两派…结果在段专的介入之后,保守派被革新派联合段专等皇室权贵赶出天龙寺,散居南诏各地。不久,段专又以强抢民女,*佛门圣地等罪名而将革新派全体赶出天龙寺,因此到最后,整个天龙寺就只有一座净慈庵,直到现在,净慈庵也不过渺渺十余来人,除了净慈师太年纪稍长之外,余者皆是青春少艾的妙龄道姑。”
七苦道:“皇上为了避免惹人非议,便不在天龙寺修行,而是在此处建立了这座佛心堂?”
段俗道:“我佛虽视众生平等,原无男女之别。只是我身居高位,一言一行都得格外谨慎,为了免得落人口实,我也唯有出此下策。”
七苦叹息一番,又道:“听说王爷深爱一个名为天南侠女的奇女子?可否有这件事呢?”
段俗信得过七苦的为人,也不追究七苦是从何得知,此刻经七苦问到,点点头以示肯定。
七苦道:“如果王爷能找到那位天南侠女,那么王爷的后半身应该还是比较美满的。”
段俗叹道:“所谓人事无常,祸福难料。天南侠女自从十六年前消失之后,便不再现身大理,或许她遇到了什么不测吧?”
言罢,二人又唏嘘不已。
后,段俗又请七苦至客房,泡了壶上等名茶,二人品评半日,其间纵谈天下,无所不包,七苦从段俗的佛家渡人自渡的理念中受益颇多,当然,段俗也受教于七苦大公无私,舍己为人的侠义精神。
将近子时,七苦便撤走佛心堂封印,又化着一阵轻风赶至无量山后山绝青崖。藏于那山石缝隙间。
此崖高有千丈,广延数亩,花草丛生,怪石嶙峋。
此刻子时将至,段清誉凌空踏虚的降落崖顶,展目四顾,崖上奇花异草杂陈于山石间,却未见一人。
七苦正在吃惊段清誉可以凌虚飞渡时,又见他手腕上贴了一道飞行符,这才晃然大悟。
段清誉看了半响,未见一人,便将肩上那个沉甸甸的包袱放在一块洁净的大青石上,然后坐下,想起与母亲索拉姑以往相处的欢乐时光,不由得悲从中来,眼泪扑哧扑哧的掉落,将他面前的尘埃浸湿了一大片,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双眼涌出的泪水怎么都扑灭不了眼中那仇恨的火焰。
七苦寻思:“这孩子原本是无忧无虑的,莫不要因为这件事给他心上烙上阴影才好。不过,当他得知他父亲不是段欲,而是另有其人,而母亲又尚在人间时,这由悲到喜的转变,恐怕会令他茫茫然失措。”
正在此刻,一道蓝光出现在段清誉面前,那道蓝光瞬间凝聚成两个人来。
七苦认得那刚出现的两人正是西夏一品堂堂主南奴和刘贞梅。
二人相依相偎,神态甚是亲密。
段清誉一惊,忙拭干眼泪,道:“二姨,你们这是…你怎么来了?”
刘贞梅面上一红,挣脱开南奴怀抱,嗔怒道:“还不是担心你这宝贝孩子?二姨才央求一品堂堂主带二姨来作个见证。”
段清誉寻思:“这种杀人买卖,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且杀手一般都很讲信义。可没听说过还要找个人来作见证?”口上则道:“多谢二姨关心,原来这位就是一品堂堂主南奴先生!今日能在此处相会,实在是天大之喜。”
南奴道:“公子要我杀谁?”
段清誉道:“是我的一个大仇人,名叫赵义,现在正寄居在七苦山庄,堂主若能将赵义杀死,请先收下这些订金,待事情成功后,我还有重谢。”说着打开包袱,但见里面珠光宝气,琳琅满目,都些价值不菲的奇珍异宝。
南奴看也不看包袱里那些闪闪发光的珠宝一眼,反而随手冲刘贞梅与段清誉一拂,二人麻穴被他的大力点中,一时动弹不得。
段清誉惊道:“咱们今天是来谈生意的,堂主为何点我穴道?”
刘贞梅更惊,勉强媚笑道:“是啊!堂主,你的修为怎么下降了,你就算要对付这小子,点他穴道,为何连妾身也被点中了。”
变起伧促,七苦也是万万没想到化身为南奴的段孝会向刘贞梅动手。
南奴走近段清誉,并摘下他的头套,露出了本来面目,冷冷道:“小子,仔细看看我是谁?”
段清誉仔细端详了半天,眼里的疑惑之色越来越盛,因为眼前这个人他根本是第一次见面,但却有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似乎本来就认识这人一般。